左鄰右舍

　　左鄰右舍；文/高山流水

　　皓和月合租了一個院。皓在左間，月在右間。皓是先租的，月是後來的。皓愛花，門前養了好幾盆，有君子蘭薔薇。

　　隔幾天，愛洗衣服的月門前潑的污水常常禍及鮮花，那次鮮花都有點枯萎了，皓趕緊換土洒水，憋了一肚子氣，想找她理論，想了想，左鄰右舍的，忍了。

　　月是很隨便的女孩，內衣胸罩之類的就在門前晾，有時刮到他的門前，他經常拾起來給她送去，得到的是白眼和鄙視，他瞪瞪眼，想發火，左鄰右舍的，忍了。

　　月愛唱愛跳，每晚伴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常常唱到深夜。一牆之隔的皓長夜難眠，幾次想敲牆，可躊躇再三，左鄰右舍的，忍了。

　　終於一次他們算認識了。

　　那天月剛走一會就回來了，粗心的她忘了帶身份證了。可她到了門口就傻了，鑰匙忘到屋裡了。無助的他敲開皓的門，皓拿鎚子砸用鋸拉，忙的不亦樂乎，終於把門打開，也打開了他們長久封閉的內心。

　　作為答謝，月第一次請皓吃飯。

　　日子過得很平淡。她仍不時將污水濺到他門前，她晾曬的衣服經常刮到他門前。她仍然唱到深夜。

　　左鄰右舍的，他忍了。

　　就這麼忍着忍着，幾個月後他們成了朋友。

　　皓以為是很無奈很倒霉的事。

　　每逢休息日，右間的她總要拉着他去商場，左一件右一件的挑選各式各樣的衣服，不時徵詢他的意見，有時說的不如她意了，月總是撅起小嘴，當著營業員的面斥責他，皓一臉的無奈。鬧夠了，月就嚷着讓他請客賠禮，直至盡興而歸。

　　月的男朋友走馬燈似的換。皓囁嚅暗示好幾次，惹得月杏眼圓睜，從此皓就敢怒而不敢言了。每逢分了手，月就淚眼朦朧的向他訴說男友的種種劣跡，皓呢，總像安撫孩子似的勸她老半天，直至她破涕而笑。

　　那一次，月真的喜歡上一個男孩。起初他們愛得刻骨銘心死去活來。可幾個月後男孩偷偷溜回老家。他們當初的諾言隨風而去。月受不了了，酩酊大醉。皓把她攙進屋裡，月吐了一地。好看着這麼一個天真直爽的女孩，有了憐香惜玉之感，心微微有了那麼一絲絲的熱流，可轉瞬即逝了。他給她喝水擦臉，打掃污物……那一晚月就是哭着不讓他離開皓就在她床前看她天使般燦爛的睡去。自己也有點納悶：她怎麼就放心他一個大男人呢？

　　有一天月找皓，她一推門愣住了，屋裡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皓自我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皓有點尷尬，月笑笑，笑得有點不自然，然後陪他們聊天。皓臉上沁出細細的汗珠，他百般暗示月就是不走。最後皓就說月你忙去吧，我今天約女朋友去吃飯，找定好的。而月一臉的欣然，好奧，我正沒出去吃飯呢，死皮賴臉地跟着去。弄得皓哭笑不得。

　　一頓飯吃得風生水起。女朋友看月對皓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半途負氣而去。氣的皓指着月鼻尖說不出話來。而高興地是小鹿般的月貓着腰在皓耳邊說，完了，你被甩了！

　　皓大腦一片空白，他真想拿點什麼東西打過去。

　　皓又結交了幾個女友，月依然摻和，而且花樣繁多，似乎搞黃他的婚事是她最大的樂趣。

　　終於一次，皓忍無可忍，指着幸災落禍得月，你變態呀！為什麼老跟我過不去？再也不理你了！然後怒氣沖沖地獨自而去留下月獨自在風中哭泣。

　　皓搬家了，他想忘掉月。

　　月心裡從此空蕩蕩的。快樂的她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內心恨皓，恨得咬牙切齒。笨蛋，你腦殘呀！你不知我喜歡你嗎？每當想到這裡，她就會淚流滿面。

　　皓的左間又搬進一個房東。那次她的污水又流到他門前，惹得那男人破口大罵，月想出去理論一番，左鄰右舍的，忍了。從此再也不在家裡洗衣服了。

　　門前內衣之類的衣服有時還刮到他門前，那新鄰居總是借口敲她的門，色迷迷的說，美女你的內衣真漂亮！嚇得月趕緊頂上們，她想罵，可左鄰右舍的，忍了。從此，她再也不在門前晾衣服了。

　　月夜裡還喜歡唱歌，那次，她唱的正盡興，窗戶的一塊玻璃被磚頭炸碎，她想出去理論，唉，左鄰右舍的，忍了。從此她再也不唱歌了。

　　月徹底失去了自我，她真的感到寂寞和無助。終於在一次大醉后，她瘋了似的在牆角的垃圾箱里找尋那張被她撕碎的號碼。

　　她哭着想明白了，皓是她一生的唯一，她錯過了人生最真摯的真愛！可她找呀找呀，找了大半夜，一無所獲。

　　絕望的月癱在床前，她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突然，鈴聲陡然響起，她一看那個號碼，呆住了：是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

　　月手捂着手機，淚早已傾盆而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地哭泣，哭泣……

　　那邊的皓大聲說，月兒，開門！我就在你門前！

　　月瘋了似的衝到門前，手機滑落，他們瘋狂地擁抱在一起，月幸福的笑聲中含着甜蜜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