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車馬人行擋不住瑟瑟寒風，一陣又一陣的燒烤味惹人頭痛，十字路口的綠燈悄然換成了紅燈。

　　“嗤”一輛加長版的凱迪拉克戛然而止，前方是一位約莫七十多歲的老人，衣衫襤褸，差距一公分。車主沒有慶幸自己駕駛技術的精湛，暴怒的青筋已爬上額頭，冷風都吹不走。

　　“你他娘的沒長眼啊，給我滾！”男人滿臉的橫肉明顯的讀懂了兩下，又恢復了平靜，一襲黑風衣和風共舞，沒有人猜到他的袖子能伸向何處。

　　男人轉身上車回眸的瞬間，兩顆碩大的黑眼珠幾乎要從本來很小的眼裡擠出來，老人拄着拐杖旗杆似的阻止了一切洪流，彷彿是古羅馬時代的勇士。

　　一副桃花般美艷的臉龐從車窗探出頭來，又無所謂的合上了車窗。

　　“你不是活膩了吧”男人憤怒極了，張大了嘴吧大罵。

　　老人巋然不動，猶如泰山，伸出的一隻手停在半空。

　　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罵罵咧咧的從口袋裡摸出五張一塊的，逐一擲在老人的臉上，老人默默無語，艱難地彎下腰，一張一張的撿起來。

　　車子呼嘯而過，差點把老人掀飛，老人用力拄了下拐杖，站穩了。

　　“嗨，看呢，蹩哥還在這混呢”，出租車司機饒有興趣地跟我們扯開話題。

　　“就是那個攔車的老人吧”我問。

　　“嗯，是啊，蹩哥盡揀好車攔，一天可不少來錢”司機興趣更盛，“蹩哥不攔我們出租，他可是城裡名人”。

　　司機嘴角泛起一絲說不清的微笑。

　　天陰了很多，西北風沒有減小的意思，怕是又要下雪了。

　　幾個人買了些衣服，在街上遊魂似的閑逛。

　　“前面好像出車禍了”小遠的眼睛一向好用。

　　幾個人走過去，走近了，“哦，這不是剛才見那個蹩哥嗎……”緊跟着一陣的唏噓，慨嘆世事難料。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趴在蹩哥的身邊嚎啕大哭，聲音漸漸的嘶啞“爺爺。。。咳咳。。。爺爺”，斷斷續續，路人停下的越來越多，議論紛紛。一位大娘試圖勸說小男孩，但無濟於事，便塞了50塊錢在口袋裡，帶着憂心忡忡走了。

　　幾個閑人互相給了個眼神，拿出身上剩下的錢，留給了小男孩。

　　不遠處幾個交警還在辛苦的測算，記錄，測了又算，記了又錄。

　　小男孩搖着爺爺的手“爺爺，醒醒啊，我這次考了第一名，你答應我的去放風箏，飛得好高”。

　　我這才意識到，蹩哥手中牢牢地抓着一隻風箏，在風中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