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染病

手機:M版  分類:生活隨筆  編輯:pp958

  那一年的春天,社會上流行着一種病毒,被那種病毒感染的人,扁道體發炎紅腫,嗓子嘶啞,氣管里多痰,總是不停地咳嗽,咳嗽得肺和胸腔里的各個部位都挺疼痛的。患上那種病毒的人,別說吃東西的時候嗓子難受了,就是平時咽一口吐沫,嗓子也很不舒服。

  那幾天,社會上的病人突然間比以往多了好幾倍,那一些大大小小醫院裡的各種灰色的買賣,也就理所當然地都紅火了那麼一陣子。那些經濟收入來源原本就不低的大夫和一些護士口袋裡的鈔票,也就自然而然的、合情合理地又多了那麼一些。倒霉的事情是,那幾天,我也成了那些病人當中的一分子,吃了好幾天的葯,也不見好轉,又打了好幾天的吊針,才算是慢慢地好了起來。

  我身上的病毒是沒有了,可我平白無故地受了那麼一陣子的洋罪不說,還讓中心醫院裡那個三角眼的馬臉大夫給多坑了好幾百元錢。想一想,我就覺得憋屈。更讓我不能原諒自己的是,我的病好了,可我身上的病毒卻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我傳染給了妻子,弄得我妻子的嗓子紅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天天吃藥打針,折騰得她難受了好幾天才算是痊癒了。

  我的病毒是讓空氣給傳染上的,這怪不得誰,誰讓我整天大大咧咧的,什麼事情也不在乎,天天忙活於一些有頭無尾的工作,自己的身體本來就弱不禁風,還得三天兩頭地進酒樓里去應酬那一些虛頭滑腦的各種類偽君子和官痞子,我不被傳染上那種時髦的病毒就奇怪了。再說了,公家的錢,能會這麼好花的嗎?老天爺是張着眼睛的。三天兩頭的大吃大喝,喝出胃癌,吃出食道癌,我估計着那也是早晚的事。

  我自己得了病自己受罪,這是活該的事。可我妻子身上的病毒卻是我在常青樹酒樓的包房裡,給妻子祝賀生日的時候,藉著酒勁熱烈地親吻她的那一刻給傳染上的。我讓妻子受了那麼一段時間的罪,儘管是無心的,可我一想起那件事情的始末就覺得對不起妻子。因為妻子身上的病毒,本來應該是能夠避免的,那幾天我天天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不舒服,卻幫不上她什麼忙,心裡特別不是滋味。那種病毒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疾病,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那幾天卻攪得我心裡不安,挺內疚的,想東想西的想了許多事情,想得我的腦漿子都直疼。

  那天上午在辦公室里,我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眼前又浮現出了妻子難受的那種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一時之間心裡頭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就“咳”了一聲。之後,腦袋裡便開始琢磨着,夫妻情愛也得講究點理智,否則,好事也可能就轉化成為壞事。情愛,是一個人發自心底的,很自然的這麼一種人性的真情流露。情愛,是祝願、是給予、是創造幸福的神靈,而不是強求、貪婪和製造痛苦的魔鬼。那天我如果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妻子就不會遭受這些天的洋罪了。如果我因為自己的狂烈愛戀,導致妻子真地患上了什麼嚴重的疾病,給她帶來什麼身心痛苦,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因為丈夫的愛,是一種發自心底的責任感。作為一個丈夫,就要用自己的心靈去無微不至地呵護妻子的一切,這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像樣的男子漢。

  我想到這兒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袋又開小差了,尋思着,我得了點小病不要緊,傳染給了妻子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花些錢,好好治一治,過幾天也就都痊癒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社會得了這麼多嚴重的壞病,我又生存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里,我的思想能不被傳染上什麼怪病嗎?如果我無形之中就把自己思想上的這一些怪異爛病傳染給心地善良又單純的妻子,那我可就真的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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