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雄論

　　七雄論

　　——公子光

　　春秋末年，秦晉交兵西北，吳越爭霸東南，齊楚各據一方，強凌弱，眾暴寡，天子失威於天下。怠三家 分晉，田氏伐齊，七雄遂出。七雄者，秦，齊，楚，魏，燕，趙，韓。此七雄。爭霸天下百餘載。兵連禍結數萬里。然究其七雄之興，皆不出得士，變法，強兵，盟交四者也。何謂得士，取天下名士為己用，此為稱雄之道也。余觀乎五霸之盛，皆得名士而佐之。如管夷吾之於齊桓，百里奚至於秦穆也。遂七雄之興，皆不離名士也。燕昭之時，內外交困，內臣作亂於朝堂，強齊進擾外疆。然昭王千金市骨，修黃金台以攬士，得蘇代樂毅之才，傾燕國之兵伐齊，占齊五十餘城，盡雪前恥。魏氏亦得其道。使西門豹治鄴，命吳起將兵，定《法經》以安天下，遂得稱雄戰國之初。然齊雖有稷下學舍，奈何“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遂齊得其賢才，卻不得其用，終日漸艱危。

　　變法者，控天下之利，定久安之策，五霸之時，齊楚雖稱霸一方，然未得長久，何也？無法以成長治久安之效。是使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人治者，人存政行，人亡則政失。法制之行，則使上至達官貴胄，下至市井小民，言行皆得其道，定分以安邦。雖一家之法，比之人治，則遠過矣。遂魏以李悝定《法經》。十載未至，已然傲視諸國矣。余惜乎魏之變法只為小成，若得二次變法，以魏得中原之利，富國強兵三十載，雖天下猶可得，何倫區區三晉。然魏惠王時，不知養士，遂使孫臏奔齊，吳起投楚，公孫鞅至於秦也。孝公惜才，拜鞅為左庶長，廢井田，開阡陌，以行新法。廿載未至，儼然大國矣。內得虎狼之師，外爭河西之地，秦之帝業，皆自鞅始。韓雖小國而入七雄之列，亦賴於變法也。申不害為相，立行新法，數載之後。一派小霸之風，然申以術制，校鞅之法制，高下可見矣。且韓處四戰之地，縱得變法之臣，亦不得變法之時。

　　強兵者，國之所重也。遂得士，變法，盟交，皆為強兵，兵強國貧尚可，國富兵弱則危。余觀秦之變法，皆不出富國、強兵二者也，尤以強兵為重。齊雖得山東漁鹽之利，卻無銳卒，終為秦之所滅。趙武靈王亦明此道，胡服騎射。是故趙嘗五戰於秦，二敗而三勝，以趙之彈丸小國，猶可以強兵制秦，向使齊楚沃野千里，帶甲百萬，何懼秦乎？

　　盟交者，弱國因之而存，強國因之而霸。想來以蘇秦區區辯士，竟得五國相邦之位，合縱抗秦，秦雖盛，兵鋒猶未出咸陽。奈何蘇秦早逝，大業終難維繼。張儀亦明縱橫之策，力薦秦王以連橫，終使山東六國日削月割，以趨於亡。後秦以“遠交近攻”為謀，終得并吞群雄，一掃宇內。余觀蘇張二人，身不過七尺，力不能縛雞，僅以區區三寸之舌，盡可席捲城池，居則天下安，出則天下亂，東坡鄙之，然余深慕之。孫子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此言謂之。

　　得士，強兵，變法，盟交，秦皆得之，遂得并吞天下，問鼎周室。後秦焚書坑儒以害士，以嚴刑峻法而害民，廢盟交以伐胡、越。是故，兵雖強，亦不免覆滅也。后高祖禮賢而得士，任韓信而強兵，變秦法為三章，交諸侯以攻項。終得高唱大風歌，威加海內歸故鄉。 ——公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