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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懷與念在離開第一天

手機:M版  分類:愛情散文  編輯:得得9

第三章:懷與念在離開第一天 標籤:開學第一課 守住第一次 新春第一課

  乾淨透明的車窗隔着不遠處,沒有輪廓的雲在那一抹憂鬱的煙灰色天空中游移,像迷失在晨霧中無法返航的一葉扁舟,湮成離別的氣息。熟悉的街景,在車窗的倒影中後退,曾熟悉而親切的B支4路公交車載着我駛過越來越陌生的街路。它殘忍的把我帶離一個生活了4年的地方,去往一個我全然未知的迷惘方向。

  在我上車還沒來得及坐下聽到身後的公交車關門聲的一瞬,在我看着送我的朋友們的背影,還分不清是他們離開還是我離開的一瞬,其實心裡就早已明白我已經完全告別了美麗的大學校園,告別了學生身份,告別了人生的又一個階段。

  到了目的地下車已接近中午,毒辣的太陽高掛在空中,我一個人拖着大箱子,從車站一路走到公寓,從一樓爬上七樓,終於開鎖進了我提前租好的小閣樓。去往衛生間洗臉,盥漱台前的鏡子里反射着空蕩蕩的房間,那一刻我不敢正視鏡子里的自己,因為我害怕看到自己瞳孔深處盛着將要滿溢出來的,孤獨。

  用掌心胡亂往自己的臉上潑了點水,也不顧擦拭,走出衛生間我就馬上開始整理房間。即便很疲憊,我也不要片刻的休息,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的腦海里充斥着“畢業了”的現實,我要讓自己累到沒有經歷去想這些。

  新階段,新環境,從白天整理到黑夜,佔據着所有時間,只是在逃避所要整理卻害怕整理的心情。新床的第一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原來生理上的疲憊根本就不需要心理上的休憩,它們是兩個平行的獨立存在。腦袋裡浮想的全是大學里的場景,還有大學里的他,不由自主。

  腦海里迴響起當初選定這個房間,在這個房間里他對我說過的一句很溫暖的話語:“等我畢業了,工作賺錢了,就給你租好一點的房間,在你現在這個價位上每月多補給你幾百,要讓你住大一點好一點的房間”。

  這夜,我沒有熄燈,把房間里的兩盞燈都打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節能燈釋放着的大片大片的光亮,在這些光亮里,我彷彿看到了畢業前夕找工作,租房子,搬行李時的各種場景。每一個場景裡面,都有他,溫暖的陪伴……

  來面試的那天,他陪着我。終點站下車的那個十字路口處,他跟我說:“原來是這裡,這個地方我高中的時候就來過,那時候來參加省里的生物競賽,就是在這個校區,還住在這旁邊”。當時的我倒不是覺得這麼巧合,反倒突然意識到某種緣分的所謂。

  我腦袋裡幻想出了高中時代的他來參加競賽時的場景。幾年前同樣走過這個十字路口,他是否會想到原來幾年後依然還有機會在這裡走過,身邊還牽着一個女孩的手,並且這將會是他女朋友工作的地方,是否會覺得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我腦袋裡幻想着這一切的畫面時,突然傻笑了出來,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他問我怎麼了傻笑,我說沒什麼,只是緊握了牽着我左手的,他的右手。

  他的方向感一直很好,無論走到哪裡,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擔心會走冤枉路。我們沒有從學校的大門進,而是跟着他幾年前印象中的那扇學校的小門方向走去。在進單位面試之前我們先在一條有着文藝氣息街名的一家小吃店吃了午飯。這條街取名叫做,後街。

  吃過飯後,在走過後街的盡頭,真的有一扇小門,我佩服着他的記性。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實驗室,確切的說應該是我跟在他身後,很順利找到了實驗樓。我讓他在樓下等我,我自己一個人上樓去面試。辦公室門外被告知老闆在外有事,不知何時回來。

  我在辦公室外坐等面試,他在樓下等我。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從12點處走到了3點,也不知道他是否給自己找了地方休憩。終於面試完了,我去找他,他告訴我他的位置。這是考驗我方向感的時候,考驗着沒有他在我身邊時,我的獨立性。

  結果這考驗雖通過,卻是,好不容易。其實他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隔壁座,而我卻費了很久才找到。找到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剛找錯了,他嘲笑着說我笨。他口中的一聲笨,幸福的嘲諷,是我對他的一種依賴。如果一直有他在,我想我可以永遠不用學聰明。

  我們繼續休息了一會,他在手機上給我們定了位,要找走去車站最快捷的路。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地圖心裡就煩亂,因為我根本就搞不清方向,就又把手機遞還給他。而他看了一眼后,拉着我就走。我們從實驗樓下一條很隱秘的小道繞出去,就到了大馬路上,再往前走就是公交車站。

  難怪他被身邊的朋友稱為“公交小王子”,這個頭銜果不虛傳。驕傲的是,它也是屬於我的,因為還他是,我的他。回去的公交車上,我告訴他我有多幸運,我又遇上了一個怎樣溫和怎樣親切的老闆。我沒有告訴他的是,還有一種幸運比這更幸運,那是此刻我身邊的他,陪着我遇上了幸運。

  工作的事定下來后,他陪着我來找房子。來找房子的前一天晚上,他在電腦上看了很多的租房信息。第二天在公交車上遞給我一張紙,問我看看有沒有滿意的。我打開紙條,看到的都是一個個不同的租房信息。這是他用不太好看的字記錄下來的租房價格、面積、類型、戶型、樓層、地址、和聯繫方式。他的細心讓我感動,同時也讓我慚愧,因為我的事,他比我上心。

  我們來到公寓這邊才發現有房東直接在守點招攬要租房的人,然後直接帶領着去看住房條件再商洽。雖然前一天晚上他在網上搜集到的這麼多的租房信息沒有用到,但也並不是一種浪費。他的上心,給了我一份獨一無二的溫馨與感動,會是他給過我的值得我用一生去珍藏的一份美好觸動。合著那一張被我夾進日記本里的它抄錄的租房信息紙條一樣,藏成一份永恆。

  有一種美好, “當你想念一個人的時候,他也正在想你”,手機響起,他的來電將我從我們的回憶里拉了回來;有一種殘缺,“不是因為孤單而想你,是因為想你才孤單”,打着電話聽着聲音依然感覺孤單,我們的聲源隔着40公里的距離。

  離開的第一天,懷念很深,思念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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