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上,紅塵醉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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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桑
清明雨上,相逢斷橋邊,雨織珠簾,惹斷路上行人魂。
前世今生所有的冥定,都在電光石火的一瞥間找到歸宿。淪陷,從來擅作主張,來勢兇猛,從來不肯打招呼。放任了自己去陷落,無可救藥,一失足成千古恨。
西子湖畔,年復一年,還在上演“天若有情天亦老”那一出。生老病死恨離別,人間正道,滄海換了桑田。
閑庭信步,多少度雨落月明轉成雲破日來?
菱花鏡里,多少回鮮妍明媚轉成朱顏憔悴?
雲水蒼茫,多少次花容月貌轉成花落人亡?
她綰青絲唱,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所有的愛恨情仇,都留與世人嗟嘆。
一柄油紙傘在雨里旋轉,撐出一方天晴,盛開一朵欣喜,沾染了紅塵的喧嚷幾許,迷幻了亂世的情衷幾縷,悠然開落在時光深處,如一株記憶里妖冶的山茶花,沉浸在月光底下,帶着致命的魅惑,散發著絲絲縷縷清清淡淡的幽香。
三生石上的盟證,牽連命定逃無可逃的安插,流連前世,眷戀今生。不問是劫是緣。
這場雨,最初滿心歡喜的邂逅,彌留在記憶里,經年後回望,依舊似幻般朦朧,如夢般甜蜜。只是那時,苒苒物華休歇,那甜蜜沉澱太久,竟醞釀出一股苦澀的味道。
途經的前塵往事,已是化為塵土,往而不返了。
花間獨步人徘徊。她水袖輕揚,繞指蘭花掠雲鬢,明眸秋水,唱着,情縱痴,也有完。只是,痴心未捂拈花笑。
屋裡暖香熏人,一盞紅燭自焚飲淚,搖曳了白牆人影雙。
窗外蟬鳴聲聲,撕裂着天空的寂靜,撕扯着空氣中隱隱流動的憂傷與不安,填補生命里隨塵埃飄落大片的空白。
如此,便可心安么?
她在他懷裡,蜷伏成一個嬰兒的姿態,彷彿回到被母體孕育的子宮,心安理得沉睡,不去想,兩情可否久長。
最初的萌動,透着她情竇初開的懵懂。思凡,賠進她一世的情動。
斷橋邊楊柳依依如故,西湖的船家擺渡在雄黃酒微醺的風裡。記憶中那場雨,早已換了天晴。
奈何百轉了千回,韶華易逝,都付與斷碣殘碑,付與殘照煙蕪哭杜鵑。
陌上花繁,歲月醉熏人。
雄黃酒在喉嚨里燃燒,在腸胃中翻騰。她花容失色,痛不欲生。
到底,你負了我。
世人都說,月有陰晴圓缺時,人在旦夕禍福間。
那麼,妖呢?
淚痕和酒,沾了雙羅袖。白首不相離,終成夙願難償。寸斷了肝腸,一番痴心,可否亂劍斬除?從此煙雲俱散。
只有小青憤憤不平,拔劍指向他。究竟是覺后真堪痛,恩債兩成空。姐姐玉碎珠沉,可你,你這個挨千刀的!
玉碎珠沉。四個字,足夠晦澀她執着千年的等,磨滅她內心肝腸翻絞的疼。
漸漸心如死灰。此時,何必法海紫金缽緊緊相逼,只消一陣風,她便可灰飛煙滅。
他鬚眉皆白,執帚掃落葉。年少時的慘綠在西風蕭瑟中迅速老成蒼綠。
又是一場雨,兜頭蓋臉落下。雨水混和着淚水爬了滿臉,模糊了溟濛煙山水色,如同千尺浮圖兀倚空,獨立蒼茫。
他在塔外,寸寸相思焚成灰。獨自吟嘆,一紙寄相思,百年膠漆初心在,此生終不負卿卿。
她在塔內,用法術為他打傘,回想起那一日,路過的西湖,一場大雨,把兩個人困在一把傘下。一滴淚落紙上,墨跡暈散,心裡湧起絲絲縷縷憂傷的甜蜜。
千年後的西子湖畔,有人撫琴輕聲的唱,
我靜靜倚着窗
默默凝望着路旁
那朵花 在飄香 完全忘了
你離開 的時候 留下的那種悲傷
鍾若又擺了 妝若又花了
彷佛停止懸挂的月光輝
你若又離別了
聲聲聲慢不再嚮往
殘照煙水,迷離了遠天畫舫歸航。
她素顏桃花靨,翩然入夢,恍惚花落眉盼,觸及兩灣心事淺淺憑他淺斟慢酌。
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