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最簡單的快樂

　　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在溢滿陽光的清晨醒來，妻依偎在我的懷抱里。我們不停地說話，不知道停不住的究竟是嘴，還是記憶。

　　“還記得1989年第一次見到你的場景。”我說，“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一見鍾情，一見傾心，一見如故。”

　　她說：“有觸電的感覺吧。”

　　“今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暖暖地住在心底。”我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感覺就是舒服。”

　　她高興地說:“陶醉了。因為心裡有陽光，橫看順眼，豎看也溫暖。平凡中的陪伴就是最美好的承諾。你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那時的我並沒想到，現在的你對我是如此重要”。我說。

　　她說：“你給我一縷陽光，我一定會給你整個春天。我要起床準備早餐，就煮我昨天包的餃子吧。”

　　我才記起，妻昨天與好友潔玲約好今天上午到連灘練車，之後要到市場買些兒子喜歡吃的菜。讀高三的兒子今天回家吃中餐。

　　吃罷早餐，我給她輕輕一吻，說：“記得幫我買雀巢苦咖啡、普洱茶、生葵花籽、桂圓、紅瓜子；還有買一盆山茶花。”她用筆把要買的東西給記在小本子上。

　　我在家做想做的事情。

　　我把碗洗了，把地板拖了，並給桂花樹、仙人掌、萬年青、富貴竹、發財樹等澆水。

　　翻看曾經在鄉鎮中學當校長時的工作筆記，想起曾經經歷的歡喜和煩惱，想起曾經的單純、傻氣和狂妄。關於學校管理、教育教學教研的感悟點點滴滴不可數，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合上筆記本，真有點衝動，萌發了這樣的念頭：想寫一部有關農村教育的長篇小說。

　　翻看相冊，曾經旅遊時拍的照片，一個又一個鏡頭出現在面前：在天安門城樓揮揮手、爬上長城領取“好漢長城證書”、在天津吃狗不理包子、在韶山參觀毛主席故居、在香港觀賞維多利亞夜景、在澳門葡京賭場看熱鬧、在道州周敦頤銅像前留影、在海南島天涯海角游泳、在張家界吃葛粉、在長沙吃臭豆腐、在廈門鼓浪嶼買台灣煙、在西安觀光兵馬俑、在延安看寶塔山、在黃河壺口瀑布吟誦詩詞、登上華山看金庸的題字“華山論劍”等等。

　　合上相冊。我泡上一杯咖啡，坐在電腦前，用粗粗的手指敲擊鍵盤，遊離於自己的文字間，點擊中國作家網看自己發表的《快樂垂釣記》《教師》《教育好才是真的好》《青春物語》《巧用對聯 情趣盎然》等作品，這也是一種享受。

　　我反覆播放顧凱演唱的歌曲《油菜花》，一首歌喚起些許記憶。想起在九嶷山學院讀書的時候，與羅香銀同學在油菜花地照相的精彩瞬間，以及爬上舜源峰觀賞石樅的情景，還有想起那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名字；也想起我與妻到連灘觀賞油菜花的快樂情景，我想：油菜花，諧音“有才華”“有財發”，於是我把在新浪微博的昵稱改為：我是一株油菜花。

　　我喝一口咖啡，站起來伸伸懶腰。

　　我切了幾片豬肉，拿去喂可愛的龜。這隻龜是兒子讀實驗小學一年級前，在羅定買的。同時還買了小白兔、小貓、貓頭鷹、小金魚、小螃蟹、小鳥。後來 小白兔長大了，就成了盤中餐了，可是兒子不願吃；小貓，送人了；貓頭鷹，放飛了；小金魚、小螃蟹，很可憐，死掉了。那隻小鳥，天一亮就叫，中午也叫，影響人休息。兒子還真有辦法，用黑布蓋住鳥籠就不叫了。後來，經過兒子同意，小鳥，也放飛了，兒子還擔心它找不到它的爸爸媽媽。

　　當時，兒子買的玩具也挺多的，有機器人奧特曼、超人迪加、電子狗、電動飛機、機器貓、遊戲機、面具、撲克、象棋、軍旗、五子棋、口琴、風箏、小汽車、塑料箭等等。他最喜歡嘴得意的，還是媽媽做的木頭箭，拿去與小朋友的塑料箭比武，威風得很。

　　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兒子便給我一個擁抱，並說：“老爸，體重還是95公斤吧，有沒有管住嘴，邁開腿呢。”

　　妻先回答：“為他買的跑步機，至今他只跑了兩三次。”

　　“開始準備午餐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我調侃道。

　　妻買回了菜和我今天早上吩咐她買的東西。妻還帶回了無限極（中國）有限公司高級業務主任楊聰快遞來的無限極雜誌，看到雜誌裡面那些關於健康內容的文字與精彩人生的圖片，我擁有了微小而又確切的幸福。

　　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把自己動手釀的油炸豆腐端上桌。兒子為我們各夾了一個釀豆腐，又給每人斟了一杯葡萄酒。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兒子說：“爸爸做的菜最夠味道，媽媽釀的葡萄酒最好喝”。

　　妻與兒子舉杯，慶祝我徹底戒煙成功。兒子說：“通過戒煙這件事，我很佩服爸爸的誠信、毅力與自律”。

　　我懷有歉意地對兒子說：“我們只是創造條件讓你讀最好的學校，卻很少關心你的學習。”

　　“你們已經足夠關心我了，再說學習是我自己的事情。”兒子說。

　　兒子話音剛落，妻馬上說：“我不擔心兒子，我只擔心你這個大男人”。

　　妻之前多次對我強調過：健康是生命的支柱，要做到起居、運動、飲食、情志四合理。

　　“你一定要午休，晚上最遲11點前一定要休息；你一定要吃早餐，要少吃宵夜；你一定要多運動。”妻望着我說。

　　“老爸，你憔悴了，又有幾根白髮悄悄爬上了你的兩鬢，我幫你把它們剪掉吧。”兒子說。

　　我不同意，說：“剪掉一根，就會長出兩根，會越剪越多的。”

　　兒子說：“老爸，神采奕奕多好啊！你要拿出你徹底戒煙的那種毅力與自律的精神來，善待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好感動，拿起酒杯各敬一杯。我說：“謝謝關心。祝兒子今年高考成功！祝妻子天天開心！”

　　妻接下來說：“我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一針一線完成了兩副主題鮮明的十字綉畫：一副叫做‘家和萬事興’，一副叫做‘福’。你們幫我把它們懸挂到牆上吧。”我點頭，答應第二天上午完成。

　　“媽媽心靈手巧，繡的是藝術品。”兒子說。

　　“下午，兒子陪我到山間采那種‘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竹筍。”妻說，“晚餐品嘗美味——自製的扣肉拌竹筍。”

　　“采多一點竹筍，帶一些給熊老師和我的同學吧。”兒子激動地說，“我讀九年級第二個學期在熊老師家又吃又住，我的化學成績的取得與熊老師的輔導有很大的關係。讀高三又在我的同學家裡吃住，我們還結拜為兄弟。”

　　妻高興地說：“兒子長大了，懂得感恩了。”

　　下午，兒子與媽媽花了近兩個小時，採回了兩大袋竹筍。我們一一把它們的外衣脫掉，它們裸露着身子，煞是好看。妻親自下廚做晚餐，整出了我與兒子最喜歡吃的美味——扣肉拌竹筍。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扣肉，吃了一片又一片；讚美的話，說了一句又一句。

　　酒足飯飽之後，我與兒子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千古名篇《愛蓮說》，濂溪先生周敦頤。”兒子說，“有權威資料說，周恩來、魯迅、周敦頤、書法家何紹基的祖籍都在道州。”

　　“我在1993年5月看過《湖南黨史》這本雜誌，也是這樣說的。”我接著說，“把蓮比作‘廉’，周敦頤是第一人。”

　　說著說著，有朋友來電話叫我到羅定好萊灣吃宵夜、喝啤酒、唱歌。我找理由拒絕了，熬夜太傷身體了，還是健康重要。

　　兒子關了電視，上網與同學聊天。妻給父母親和兄弟姐妹打電話。

　　我哼着《油菜花》，用無限極沐浴露洗澡，感覺總是那麼美妙。洗澡之後，用潤體露慢慢擦，慢慢擦，自然健康用心呵護柔軟肌膚，是我微小而又確切的幸福。

　　妻告訴我：聽到我母親的聲音，聽到她講生活的瑣碎，是微小而又確切的幸福。母親給我們留着幾十斤臘肉，還有茶油（炒飯最香了）、紅瓜子，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拿。

　　聽着聽着，我的淚水慢慢滾過面頰。親人的愛，如巨石上的雕刻。

　　幸福不在別人眼中，而在自己心中。

　　我想，應該背上行囊，常回家看看，這對父母親來說是很重要的。父母親不奢望什麼，回家進門叫一聲爸爸媽媽，捶捶背，聊聊天，父母親就非常非常溫暖。

　　幸福，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作者：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