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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聞米花香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又聞米花香

  “崩苞米花兒的來了!快去啊!”忙着做家務的老婆催促着。我接過了老婆的旨意,趕緊提上準備許久的一斤苞米,向著街中心的足球場方向走去。因崩苞米花兒的師傅有很久沒來了,今天又逢周末,要崩苞米花兒的“食客”一定少不了。果然,我趕到時已有十來個人守候在那裡了。我看了看手機,儘管他崩一鍋苞米只需10分鐘,可是要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那可是對耐力的考驗,對艱辛的體會,但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熱愛。等待中出於好奇,我忍不住與師傅攀談起來,當我問到他為什麼好久沒能出來崩苞米了,師傅笑着露出了因面部掛滿了灰塵,而看上去才顯得潔白的牙齒,他驕傲地說:“給女兒看孩子去了。我這輩子沒能給兩個女兒留下什麼家產,只有這台崩苞米花兒的爐子,也正是這台崩苞米花兒的爐子養大了兩個女兒。如今女兒都出嫁了,又分別為我生了外孫子,按理說我也該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況且女兒們在市內做生意,收入都很可觀。但儘管女兒們極力反對我出來崩苞米花兒,可我就是放不下這門手藝,還有對這台手搖壓力爐的不舍。”他一邊往爐膛里放了一鏟子煤面子,一邊接著說:“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崩不動苞米了,我也不會把爐子當作廢鐵賣掉,我要把它珍藏起來,因為這爐子為我家立過汗馬功勞。”他還說:“你別看崩苞米花兒這活很辛苦,它是好人不去干,賴人又干不來,但是錢兒卻不少賺,一個老農民每天都會有一百多元進賬,幹啥去?”我一邊傾聽着苞米花兒出爐時的轟響;一邊吮吸着新出鍋的苞米花兒散發的陣陣香氣;一邊觀賞着由玉米變成苞米花兒的全過程,一邊感悟着生活給我們帶來的苦與樂,彷彿嗅到了久遠的苞米花兒味兒。

  記得小時候吃苞米花兒可沒這麼容易,那時候,東北農村的室內沒有取暖設備,到了冬天只有靠土炕上的火盆兒來為家人取暖。當然,它除了供人取暖之外,還有另一個用途,每當孩子們餓得飢腸轆轆,又沒有到飯口,母親便會從堂屋地上的土豆窖里挑幾個雞蛋大小的土豆出來,並把它埋在火盆里,等上個把小時香噴噴的土豆就燒熟了。但是,一般的情況下火盆中的火都不是很旺,不可能把硬邦邦的土豆給燒熟了,所以,母親更多的時候是從米墩子里捧來一捧苞米,用烙鐵將火盆兒里的火從四周向中間傳一傳,然後把剛剛傳出來的“山尖兒”攤向四周,漏出僅有的一點兒火來,把那苞米粒子撒了上去,並用一雙筷子不斷的在火上撥動着,用不了多久那苞米粒子便被灰火燒得噼里啪啦的響,我們姐幾個迫不及待地用小黑手快速地檢出那跳出來的苞米花兒,再用衣襟兒搓去苞米花兒上沾滿的炭灰,趕緊扔到嘴裡,把充滿樂趣的香味兒吞在了心裡。

  有時候母親見我們吃的舔嘴吧嗒舌的,便會到後院的菜窖里摳一些乾淨的黃土回來,然後把剛弄來的黃土倒入灶台上的鐵鍋里,用文火進行翻炒,待鍋內的黃土預熱了之後,便可以倒入準備好的大粒兒苞米,再繼續進行翻炒,幾分鐘過後鍋內的苞米被炒得“沸騰了”,噼里啪啦的亂蹦,一朵朵棉桃似的花兒連同那黃土一起蹦了出來,落滿了灶台,也落到了守候在灶台旁的孩子們的嘴裡。而在自家的灶台上用鐵鍋炒苞米花兒,並不是每一回都能炒出花兒來,有時候爐灶的火候掌握得不是很好,便會炒出一鍋“苞米啞巴”來,不過“苞米啞巴”吃起來口感會更酥脆,更有苞米的香氣。

  我的兄妹較多,家裡每次炒得了苞米花兒,母親都會平均分給我們姐弟幾個,讓我們自己吃自己的,省得你多他少的起紛爭。其緣由因我而起,每次吃苞米花兒時,我都會揀那些又白又大的花兒先放到衣兜里留着,等到大家都已經吃完了再拿出來,在弟弟們的眼皮底下一個一個地炫耀着吃,往往會逗得弟弟哭鬧不止。這時母親會狠狠地訓斥我一頓:“別得瑟了!快點兒吃完了得啦!”後來市場上出現了用手搖壓力爐崩苞米花兒的,我們再想吃苞米花兒就變得容易了。不過隨着社會的發展,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其方便小吃多種多樣,伴隨了人們多年的苞米花兒被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食譜,如今即便是有用烤箱烤出來的苞米花兒,又方便又衛生,可上了年紀的人們還是留戀着那自己崩苞米花兒的感覺,回味那光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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