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有風在飄落

　　總有一種結像眉頭一樣緊鎖，總有一股火像濃煙無法消散。想哭，沒有淚水，想說，無處傾訴，想寫又詞不達意。

　　我的窗口總有影子遮住陽光，我的心情總有雨雲揮之不去。玫瑰花，我一直小心照料，可還是枯萎了，鳳尾魚，我一直用心看管，可還是化成泡沫了。我靜靜地坐着，獃獃地望着，視野里的一切都只是一種蒼白的存在，彷彿都與我有關，又都在我的幸福之外。

　　其實，有些事，說出來也沒有用，沒有人可以分擔。有些情，用心也不行，決定因素與真誠無關。我想要的是淡淡的藍，安靜又不失詩意，可攤開手掌，呈現地卻總是壓抑的灰。多少次，面對那麼多熟悉又陌生的人，我卻說不出一句話，因為我數過來數過去還是感覺沒有一個人可以聽懂我的心思，我的囈語。多少次，夜已深到不能再深，我卻還是不想睡，因為我知道睡去依舊無法減輕哪怕一絲一毫的壓力。

　　租來的房間里，每一個角落都存在着不安定的因素，連灰塵都不屬於我。彷彿這一切的一切隨時都會遊離出我的控制和感知範圍。我那麼無助那麼無辜，卻沒有理由可以痛快的哭。我甚至會感覺我輕紗一樣的裙裾是遊魂，瀉瀑一樣的長發是鬼魅。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那個把我傷了又傷的人已在千里之外，但是影子卻依舊會在周圍蕩來蕩去，讓我在痛了多年以後還是無處可逃。唯一安慰的是，我的貓還在，雖然已清瘦如我的思念，至少還有熟悉的目光可以相惜。我卻不知道如何對它疼愛更多，我想停止它日漸灰暗的等待，卻又束手無策於自己的柔弱。

　　那個萬劫不復的季節早已成為過去，留在心上的疤痕卻成了永遠，用盡所有的生命一針一針地縫，依舊無法恢復到最初。我的快樂，怎麼就失落了呢？我的信心，怎麼就融化了呢？蒲公英的飛絮里，會不會有我最不願提起的過去？真想就這樣蹲下來，把頭埋進土裡，讓一切重新生長，長成另一個傳說。

　　曾經的詩句，在文檔里翻來覆去，一直不夠深入半夢半醒，一些舊事，只被淺淺地記錄，如同只撿拾到的肌膚，骨骼卻遺落在了那年那月那級台階上。捏一把，柔軟地像被淋濕地粉末，卻再也翻不出曾經地感動與淚流滿面。

　　我以為跨過了那座山就會抵達幸福，我以為游過了那條河就可以看到希望的燈火，我以為走出了自己也就走出了你。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只是冬季被無限拉長，夜晚依舊如灑了的墨，只是少了星光的點綴，辯不清方向。我已不再聽那首聽了無數遍的老歌，因為旋律中已沒有了我要的深情，我已不再去讀那段早已能熟背的文字，因為字裡行間流動的再也不是我要的真誠。當一切都褪了色，我固守的城堡也不再有愛的氣息。只是直到我想舍城而去時才發現，我已無法指揮自己的雙腿。我在這裡已痴守了太久太久，心與魂早已與腳下的土地容為一體，連傷心也已是深褐色的泥。

　　這個下午，我讓手機和電腦都進入熟睡狀態，然後把思念晒乾，把鬱悶摺疊成紙鶴，把文字吹成泡泡。我只想這樣做，當自己像一枚蜻蜓標本附於角落，我已別無選擇，也只能這樣做。沒有詩，沒有歌，整個空間沒有一瓣飛揚的花，我卻彷彿看到色彩斑瀾地風在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