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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小景

  第八日

  今天是母親住院的第八天。

  天快亮的時候,母親在床上有了響動。她又要去洗手間。撤掉導尿管的三天夜裡,每晚她都要去幾次。這次不同,她來不及到地方又尿到褲子里了。

  換上乾爽的線褲,坐在床沿兒邊上,母親象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地一聲不響,低着頭。半晌,才自言自語地叨咕道;

  “好了的,咋能尿到褲子里呢?我怕——,才想着早點起來,還是————。”母親獨自嘟囔着,埋怨着自己。

  “你成小孩了,長不大了。”我在一旁給她洗着線褲,抬頭看了母親一眼,說她。

  覺是不能再睡了,看暖壺裡還有些開水,全部倒出來,我對母親說;“咱洗洗頭吧,精神精神。等一會兒天亮了,讓大夫護士看看我媽好了,多帶勁兒。”

  “嗯。”母親點了一下頭,很順從地配合我。

  中午的時候,幾位朋友來看望母親。

  過晌,老姨和姨夫又過來坐了一會兒。

  母親住院這些天,我沒告訴任何人她住院的事兒。可消息還是不翼而飛,城裡一些知近的親戚和朋友還是來了,帶着他們的關心、祝福和誠意。雖然從內心來說,醫院憋悶難熬了一些,我也不希望這點事把大家都勞煩來跟着擔心操持。但他們的到來,又確實給母親帶來了極大的安慰,對我而言,也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那份平時難以感受得到的親情和友情。

  愛讓親情和友情更加彌堅,更加觸手可及。

  母親的血糖終於降下來了,來的時候是20幾個,降到了現在的7-6。大夫說,明天做個尿常規吧,好了,就可以出院了。這絕對是個好消息,我們母子終於可以脫離“苦海”重見天日了。

  晚飯母親吃得特別的香。

  照例,給母親洗過腳,她就躺下打起了瞌睡。我知道她一定沒睡着,心裡在盤算着回家以後的事。

  凌晨一點多鐘,一陣敲門聲把我們從睡夢中吵醒。接着是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和大聲的招呼聲。

  “你們南床那人又回來了。”護士告訴我們。

  這是個意外,老夏大哥才出院兩天,回家的當天晚上,我還打電話問候他,聽電話那端他的精神狀態也不錯。

  人,出乎意料的事兒實在太多了。

  老夏是被家人“架”進來的。他臉色灰暗,喉管里發出呼嚕呼嚕渾濁的聲響,哈喇子掛在下顎上,讓人看了不免替他擔心。氧氣很快給他掛上了,倒氣的齁嘍聲漸漸弱下去,平息下來。

  “給上氧就是好人一個。”老夏終於說出一句話。病房總算消停下來了。

  老夏的兒子去交住院費,夏家大嫂從褲兜里掏出錢來數,竟少了大兒子給拿的那一千塊錢。一陣手忙腳亂,一陣相互詢問,夏家大嫂蒙了。

  放哪了?想不起來了。帶來的行頭翻幾遍了,一無所獲。趕緊打發兒子回幾十里以外的家中去找,電話打來仍然不見蹤影。

  夏家大嫂躺在床上唉聲嘆氣,老夏一聲不響。

  夏家大嫂的侄女在一旁勸慰;從家到這兒都是自己家人,怎麼能丟,不可能的事兒,等亮天你再回去找找吧。

  天亮了,點了半宿點滴的老夏喊餓要吃的。夏家大嫂的侄女在抽屜里翻出鋁製的飯盒,驚喜出現了。

  一千元錢就安靜地躺在裡面。

  一切都心隨所願。

  大夫告知,母親明天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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