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骸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小景

  我不過是一個人。幾年後,默默的死去,不過是殘骸。

  當我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世界,歸於自然,沒入皇天后土中。一程旅途,由我起航。從自己的哭聲中來,從別人的哭聲中走,告別那場華麗的葬禮,告別眾人的慰藉,同樣告別自己,黃泉在我的眼中翻轉,它是我的目的地。

  人死了,心死了,身體不由自已,血液從梧桐製成的木棺中流出,渲染着周圍的土色,知道他們變得殷紅,一片氤氳。這便是我的世界,紅色是我的保護色,或許有一天,他們溢出地面,在空氣和陽光下升騰,脫離我的禁錮。然後我變得乾涸,無意義。

  我的肉身或給某個蟲子,它們會在這暗無天日的三尺空間中咀嚼我的肢體,不知痛,可是在這腐肉朽骨面前又豈不會傷感,這就是我,這就是宿命和輪迴的力量,到最後,只剩下一副無缺的骨,如羊脂玉般的純白,在這不知深度的地底,可會流轉出何種光芒照亮我的世界。

  我像是一個無畏的守護着,守護着我的世界——這方土地,日復日,年復年,時光在我的身體里穿梭,靜靜的等待這一天的到臨,我的世界,背叛了我,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它們壓碎棺木,將我埋沒,我笑,毫無畏懼,用我的白骨對抗歲月的侵蝕。

  殊不知,時間飛快地流逝。某日,我的墓龜裂,我走了出來,面對墓前碩大的石碑,竟然流出幾滴淚,陽光投到碑上,在地上留下一個很大的陰暗面,我用手撫摸我的名字,瞬間,石碑支離破碎,落下的碎片掉到旁邊的河裡,黃色的河水翻滾,一點點吞噬,口中喃喃:“黃泉,我到了。”

  我行在奈何橋畔,身旁是涌動的黃泉水,時起時伏,偶爾冒出幾個水泡,碎裂成煙,彌散着凝重的黃色,隱約間,一絲蒼涼。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孟婆湯是不存在的,而那碗湯就是這黃泉罷了,見到黃泉真的會遺忘某些東西!我穿越奈何橋來到彼岸,彼岸花開,花開花敗,唯獨找不到自己的那朵花。

  我用雙手捧起黃泉水,蒼涼的碧落和玉色的白骨倒映在水中,手心翻轉,飲盡過往的迷離,我一點點消失,在這河畔的腐殖枯葉里沉睡。

  周圍搖曳着雪楓樹,銀白的葉子飄飄洒洒。

  我,不過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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