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悔恨

　　外甥酷象 蹦蹦棗，從院里到門市往返蹦來蹦去，門市裡最好的奶糖是他的最崇拜的食物。奶奶接着，五輩外孫送來的巧克力和奶糖，情不盡的又開始轉悠。奶奶出了客廳，想看一看琴中的門市，忽然脫了拐杖，摔倒在院里門坎上。可把我們急蒙了，我翻開奶奶的衣服見腰部有一點發紅，奶奶說：“都包餃子吧，我沒事”。我不放心，讓兒子又查了一遍。兒子畢竟學過醫，心裡才踏實了。奶奶笑眯眯走到門市上，看着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滿意她說：“中兒，從七九年咱祖孫兩代，蒸了十五年卷子，那時你爺爺說過你們，俺中兒和梅兒適合干賣買。現在中兒身體雖欠缺健康，經營香煙為主導，食品、生活日用品、學生文具、等等、買賣能幹成這氣派，這還有咱賣卷子講誠信第二代傳人的餘韻，不愧是我梁家子孫”！

　　夜幕降臨了，我把奶奶安頓到床上休息了。忙了一整天，夫妻二人也沒顧上說句話。看着中兒怠慢的動作，我緊緊攥住他雙手，驚惶地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琴中站起來說：“沒事，一輩子遇到真誠的你，再累心裡高興，你夜間看好門市，替我照顧好奶奶。我和咱娘睡東上房。“梅：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到我家沒享過一天福，咱二人誠信為本、白手起家。無論創業哪一行都干成了，咱也富了。咱建了平房，又建了樓房。幸福即將到來，我攤了滅頂之災，得了不治之症【胃癌】，你照顧我從病魔中爬出。生活所迫咱開上了門市，多虧你一個女子，跑簡良進貨。每當看見你的手凍的象蘿蔔，和臉上的紫斑，濕透的衣衫。我的梅啊！俺，深知你的征程有多苦，我給你磕頭的份都有”！聽到中兒這番話，感動的我抱住他含着熱淚說：“琴中可不能這麼說，既然是夫妻不能說兩家話，拉扯兒女，照顧你，照顧老人是我理所當然！家裡守門市也是勞心的，你把貨登記好。我開着電車從咱家門到東簡良批發市場耗時60分鐘。我也不懂時速，只顧聚精會神趕路，爭分奪秒干好咱的門市。心裡啥憂也都雲消霧散了，咱的家全憑你指引。咱選擇的行業，好好乾吧，即有名又有利！每年暑假，咱送走一茬熟悉的初中客友，再迎來一屆新面孔。咱雖不載入史冊，等咱二人故去，還有世上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給他們講【民心商店】咱們的故事；這一屆屆小顧客，也曾有過不體面的小內容。是咱們耐心說服教育，圓滿的畫了，一個個句號，你曾說過：“賣的比偷的多就行”。為了教育好下一代，說不定咱，即保密、又寬容原諒的往事。他們無私地講給自己的兒孫聽。琴中，這最後選擇，實現了咱終生宿願；琴中這陣子累了就少做點活，你還有身體健康的梅，和咱一手拉扯大的三個懂事兒女；為了奶奶，和老娘有幸福晚年，我懇切地希望你堅強撐下去！

　　奶奶老娘住下以後，我必須早起晚睡，輕手輕腳地在門市上查貨，把買完的貨，從庫房搬到貨架上。庫房沒有了，記到進貨本上，還思慕着再添啥樣暢銷貨，使咱商店更繁榮。心裡還暗下決心，一定努力多做工作，讓琴中養好身體。雖后做好了飯菜，我又給奶奶穿上衣裳，洗漱好安置到沙發上。送上瓜子，奶奶一磕瓜子就不滿屋子轉了。琴中和老娘也起來了，開始吃飯了。老娘和琴中坐北邊，奶奶西邊，我守着門口，即照顧奶奶吃飯，連照看做買賣。奶奶的飯是饅頭半拉，一代純牛奶，還有半碗米粥。一開始我先把純奶遞給奶奶，可最後奶奶不喝米粥了。我思謀了一下，給她夾上菜讓她就着饅頭喝米粥，最後是純奶，看着奶奶喘着粗氣喝完了奶。我深有感觸地想到：“奶奶啊，我的聰明理量奶奶，為了這個溫馨大家庭每頓飯必須喝下這支撐生命的乳汁”。心想應該沒事，奶和米粥都是液體的撐不着。從那時起，我這個粗人也研究了怎樣讓奶奶吃好。這是我人生的缺失課，沒辦法“中兒”身體欠佳我只能摸索擔當照顧奶奶的起居工作吧，只要認真做就一定能照顧好。

　　飯後紅妹和三妹帶着那麽多營養品一進門就齊聲喊：“奶奶、娘、我姐妹倆到咱家，找不着你們了。鄰居告訴說：到你二哥那住了。你家家風就是好，你娘一句話，就搬走了”。娘告訴妹妹：“來這住說來就來了，沒經你二哥同意，你二嫂把我們接過來住下了”。娘還說：“在這可把你二嫂累壞了，你奶奶白天黑夜不知去多少次廁所”。我說：“沒事我個子大，能抱着奶奶走”，說起來也挺可笑，當我剛抱起奶奶她就開始尿了，等放到坐便上就不尿了；等到剛蓋好被子，奶奶就喊了：“梅兒，我要上廁所”，我就趕緊抱起就走，連走帶尿到廁所又不尿了；看到這些，心想人老了，變成這樣了。現在奶奶的瑣碎幼稚也就是咱們當代人以後的縮影；奶奶啊，只要你給我們晚輩機會，我們就珍惜地伺候好你；我緊挨着奶奶睡，奶奶每一個移動，和呼喚就是給我的命令；奶奶只有伺候好你，百年以後，讓我們才能感到安慰！

　　在家也不覺累，有一次缺貨了，我把家裡安排好。準備進貨，東簡良是總批發站，到哪進貨的人，數我最年邁。人熟是一寶，客商總象待親人一樣照顧我。在那裡如魚得水，總要裝滿一車貨真價廉、最新上市的暢銷貨。現在不允許了，只能丟車保帥，我只能選擇到"南銅冶新星商店”進貨。一上公路，精疲力盡的我，頭暈噁心沒辦法。往前堅持撐吧，撐啊撐，過了南甘子地段，實在撐不下去了。我把電車緩緩停到路旁，爬到車把上剛入睡， 嗚、、、哐鐺、、、如同地震山搖，把我驚醒了；好幾輛 ，八輪半掛猶如風馳電掣相應而過。疾風使我一陣陣冷戰，我意識到太危險了。狠了狠心堅持開到，往`銅冶"拐的公路上，這兒不通機動車，爬到車把上香甜的睡了。不知多久，一個看麥田婦女把我喊起來了，“老姐姐數九寒天，莫在野地睡了，凍感冒就壞了”。我醒來，感到稍有點好轉了，並感謝了看麥田婦女。等我進貨回來，一點沒提路上的事。只有琴中非常關心地問我“回家太遲了”。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人多等了會”。琴中很不滿意小聲嘟噥：“咱的店是從新星走過來的，老關係了。為什麽不請求新星，給咱早取貨，你不知家務太重了嗎”？其實啊，為這個家，為你的身體，我不知多少次這樣讓你聽"不滿意的回答”。這個不滿意回答的秘密是第一次在這裡說出來，可惜，琴中你可知道，這也是梅兒對你撒的無奈的謊言！

　　那天下午紅妹喊：“奶奶，我拉你到廁所吧，今天讓二嫂休息一下”。三妹也跑過去，剛架起，奶奶就喊：“不行、不行、可疼呢”。大家想可能是腰被碰的部位緩回的緣故吧，決定到醫院查一下吧。琴中和兩個妹妹用我的電三馬，把奶奶送到了醫院，查完以後回來說：“沒事了”一家人都放心了。

　　一 場虛驚過去了，我背上糞筐到菜園拔白菜準備待客。路上碰到大哥領着孫子，我和大哥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過去了。天不遲，我就在菜園轉悠着，查看各種蔬菜的長勢。等我到家看到了太不應該的一件事！琴中紅着臉，兩個妹妹氣哼哼地在院里站着，大哥和三弟板着一副難看的臉走了。奶奶氣憤地說：“本來沒事，找不着的麻煩，等我死後，兄弟四個少一個也不行”！娘和兩個妹妹緊着地安慰琴中，哥：“你和二嫂做得很對，我們都給你爭理了”。娘又說：“中兒啥事讓他們想着咱吧，咱不欠別人的”。

　　這件事氣的我想了一下午，等兩個妹妹走了。晚飯後我悄悄找老三了，狠狠數落了他一番，咱哥也會找機會，有啥事和我說不行嗎？不知道你二哥是啥病嗎？咱哥叫你，你就去，也不問青紅皂白，你瞎心嗎？你二哥啥事對不起你啦？老三兩口一直道歉，嫂：【消消氣，二哥對我的情，永遠忘不了。二哥指使你女兒，給我兒子選的好媳婦。和你女兒一樣都是公費生，也是優秀畢業生優秀教師；二哥的決策，它決定了我這個小家以後的前程，咱的聰明乖巧的孫女，和我這和睦的家庭，都是很好的見證；二哥心細我兒子結婚，大事小情都是二哥，給我添衣無縫計劃好，兒子結婚是我一生最大一件事；他說到這兒，氣得我止不住哭了。因為那天的情景我在場，["他兩口子在我家坐着，他二哥詳細記下所用商品食品和各種菜。又給他算出購買量，物品質量與區別。到那個檔口批發最恰當，當時樂的三弟高興地說：“二哥真佩服你，我簡直當的是現成公爹]。當時三弟真悔恨透了悲痛地說：“太對不起我二哥了，嫂，你不知兄弟的炮筒子脾氣嗎？咱倆妹妹來得巧了，我們認為，你把遠方親人通知了，沒通知我們”。聽到這個可笑起因，急得我喊起來了，我哪知道妹妹今天來呢？更不知奶奶說胯疼啊！我委屈的說：“三弟啊，奶奶的檢查費，百、八、十元我全付沒怨言，只要奶奶沒事，才不至於驚動你們。奶奶在我家住，我辛苦點沒事，要住醫院別說醫療費，陪床不輪行嗎？誤會了，打嫂一頓就行，驚動了你二哥。如有一點閃失，我和你們算不清的帳，你二哥好比是嫂的天我接受不了！老三慚愧地說：”我的嫂啊，事實擺明了，錯都由我們起。我去大哥那解釋，徹底消除誤會，你就別去了，免得傷害更深“。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它在我心裡永遠烙下了磨不滅的傷痕！

　　湊巧2009年正月二十七琴中去世了，與吵架不足百天，住了三天院，第一次大哥和三弟看他，琴中沒理他們，第二次大哥和三弟看他，琴中讓大哥“路上走慢些”。琴中終於原諒大哥了，可這是最後一面，也是送給親哥的最後一句話！大哥倍受感動，深有感觸地自語着：“好兄弟他讓我慢點走”。聽着大哥的自語，我理解了大哥的內心深處充滿了對兄弟難以割捨的手足親情 。琴中你的原諒，完全正確，親兄弟一場血溶於水，大哥的誤解一時的糊塗。當你即將走上黃泉路，大哥他一定後悔莫及，悔恨透了……

　　不到百天，奶奶去世了。到第二年苦命老娘也去世了，老娘伺候奶奶一輩子 ，剛該享福了。事違人願，老娘出殯那天是奶奶的周年忌日！自從琴中走後，給他燒七個七紙和百天紙，我都到墳前祭奠了他；;到奶奶七個七紙和百天紙，還有老娘七個七紙百天燒紙，我每次也給琴中備了一份；我心裡覺得老娘和奶奶太愛琴中了，如不燒紙對不起老娘和奶奶付出的慘痛代價，和天堂兩位母愛的靈魂！這25個沉痛的百感交集，這少有的奇遇，琴中，唯有你在陰間的待遇最優厚了；梅兒傷心的淚匯成了河 ！

　　琴中怎麼會是這樣悲慘的結局，琴中你可知道，一年半時間，梅兒失去三位至親的親人。你的梅，支撐咱的門市，自己的任務自己完成。平均和咱兄弟幾個伺候了奶奶和老娘親！你的梅在奶奶、老娘的病榻前，不知默默靜坐了多少個漫漫長夜。回憶了你對我母子百般呵護，咱夫妻奮戰過得每一個行業中，都體現了你對我的最真摯的愛；這一切促使我一定要報答好咱奶奶和老娘親對你的養育恩！你的梅是粗人，沒聞到啥異味，依舊和奶奶、老娘同睡一張床，分別伴她們走完了生命最後里程；安息吧琴中，奶奶老娘梅兒替你伺候了、後事也分別處理好了。我只把咱和爺爺蒸饅頭時，咱給爺爺賣的金馬座鐘拿回了，它雖沒有利用價值了，它可紀念咱改革開放的一段路；還拿回了一個綠塑料桶，那是奶奶和娘在咱家住時，臨走娘提了它，說：“這桶實在耐用；這實在耐用的綠塑料桶，它紀念着我一個【遲到的悔恨】”！老人的任何物品，咱啥都沒要，只拿了咱兩個特有意義物品。你的梅所做，我堅信我的安息、長眠在地下的琴中一萬個贊成，一萬個滿意！

　　到現在我總認為這一連貫銘記心中的事情，都由我所引起；一定是二位老人在咱家住時，我做的事情太少，累壞了你；如果老娘提出到咱家住時，我要說你的病情，咱娘是最疼你的，肯定另選它路，一定不會招來大哥和三弟的誤解；如果你還健在，很可能延長奶奶和老娘相依為命的時間；我就是導火索，我就是罪魁禍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琴中該下跪的是我，而不是忠厚善良的琴中；這個悔恨遲了，已經太晚了，不可彌補了；這個【遲到的悔恨】給我帶來的傷痕太深了，我永遠永遠不能忘記！

　　每當看到這【遲到的悔恨】，委屈、傷心的淚似泉涌 ，曾記得後來姑姑說：“中兒，你沒有通知我，你做的很對，咱這麼大一家人，走動起來多不容易啊，我這裡你姑父身體不好，兩個外甥女離不開我，我一走動牽涉三代人不得安寧”。琴中：姑姑說“;咱做的很對，咱做的確實都為了咱大家庭着想了”。為什麽會這樣的結局呢？儘管如此咱大哥家的兒子，濤濤說;當年二嬸子 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對象，琴中你最清楚的，大嫂病重時我為了，了去她的心病，依然是你的傻梅兒，不知訪問了多少媒婆，娘和咱“常坐的嫂”"誇咱竟是如此大度。咱哥也太對不起咱了，我想大哥現在心中也一定很內疚，畢竟你們哥弟一場。故去的人，琴中：“我不管大哥持什麼看法。咱都對得起世上任何人，包括錯怪咱的人”，正像咱娘所說：“咱不欠任何人的，讓他們想着咱吧，但願傻人一生平安吧”！

　　琴中到現在想來，當時，我突然決定自作主張，照辦了老娘的意願。也可能上天安排和機遇，讓你生命最後旅途。咱祖孫三代過了一段融洽幸福美滿的生活，這段融洽幸福美滿生活，讓老娘和奶奶飽嘗了一段母子親情的享受，似乎減輕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靈傷害；這段融洽幸福美滿生活期間，梅兒雖然飽嘗了辛苦，可它給我留下了最後溫馨的回憶！拯救了一顆深受傷害的心！我對此雖然悔恨永遠，每當我回憶起咱這段坎坷、艱辛、難撐的路，總感覺我的所做是別無更好選擇！

　　琴中這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你沉睡在地下遠離了憂愁和困惑。你高瞻遠矚在咱人生旅途，最後主張選擇開上了門市，給你執着的梅兒留下了繼續奮鬥的課題。我現在費盡腦汁撐起來了，整天奔忙在咱的民心商店，還有滿街老少婦女陪着我、協助我。我雖然接受了孤獨，卻沒有嘗到孤獨的滋味。這完全證明了你的意願是最正確的決策；你的意願如同芬芳燦爛的鮮花，在這人世上照常散發著撲鼻的芳香……咱的“民心商店”在這競爭殘酷，奧妙的商海中，綻放了燦爛奪目的奇光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