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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對於一個出生在70年代後期的人來說,我的童年在父輩的眼中簡直是掉進了蜜糖罐里。說真的,從記事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母親所描述的黑黑的“窩窩頭”。再也沒有經歷過那種“離開紅薯”不能活的日子。每每聽到父親母親描述自己童年,便會頓時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幸福。可那畢竟也是一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除了頓頓的白面膜,其實也很難再找出值得炫耀的東西,這對於一個正在貪吃的孩子來說,又顯得多麼的單調和不足。現在最常見的蘋果、梨、桃子,對於那時的我們來說都是父母親所說的“仙物”,是只能從識字的課本中才能見到的。那時最能讓我們興奮的是忽然聽到了村裡有撥浪鼓的聲音,那聲音意味着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飛奔似的回家,又突然箭一般的穿出,待母親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懷裡的“破鞋底”、“麻繩頭”、“塑料布”已經換成了口中的“江米糕”、“江米苔”,那香甜味能在嘴裡留一星期。現在回味起來,便感覺自己的童年猶如是咀嚼了一口將要成熟的柿子,甜中帶着點淡淡的苦澀。

  (一)蛋

  夏季是難熬的,對於整日圈在教室的我們來說是更難熬的。那時的教室是沒有風扇的。熱的不行了,就打開自己的書本對着臉忽嗒忽嗒的猛扇幾下,熱是能忍受的。最難忍受的卻是學校大門口那低一句高一句的“冰棍兒、白糖冰棍兒”帶給的誘惑。

  現在記起來,那時的冰棍兒好像要2分錢一根的。對於現在動輒幾元的冰激凌,顯得是多麼的廉價。可是對於一個連買鹽錢都要靠母親從雞屁股里扣出的家庭來說,幾分錢又是如此的彌足珍貴,因此那時不是每個孩子都像現在的孩子一樣口袋裡都有零花錢的,我便是這樣,經常兜里比臉上都乾淨。

  可那時的自己又是那樣的“沒出息”。每次走過用洋車馱着個四四方方的白箱子的賣冰棍的叔叔跟前,腳底下就像是抹了膠水一樣,腿都抬不動了。總是要逗留一下,眼巴巴的望着那個白箱子,似乎能聞到裡面飄出的甜甜的味道,就很滿足了。

  有錢的孩子還是有些的,他們能麻利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個2分的硬幣,換出白箱子里一個個的冰棍兒,然後瀟洒的揭掉外面包著的薄紙,將光光的冰棍兒迅速的插到嘴裡,狠狠的唆上一口,我能很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吮吸聲,似乎顯得很過癮。每當這時,我便很專註的看着他們。他們唆一口,我便要不由自主的咽一口唾沫,彷彿吃進的他們嘴裡,流到了我的肚子一樣,於是他們便不停的唆,我便不停的咽。直到他們突然直視到我,我急忙把臉轉向一旁,目光看着遠處,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或是“奧——奧——”的高叫着,一溜煙的跑開了。

  雞蛋能換冰棍兒!這不知是誰先發明的,確實真的。我確實看見有的孩子拿着個雞蛋遞給賣冰棍兒的叔叔,得到的是一個濕淋淋的冰棍兒。知道后,我挺興奮的,在當時的我看來,雞蛋應該比錢好弄到。家裡的雞蛋是不能隨便拿的,那在母親心中都是有數的,母親甚至在今天能算到明天會有幾個雞蛋。拿家裡的雞蛋,很容易被母親覺察,如果發現,會付出很重的皮肉代價。

  不過這難不倒那時的我,因為我有最原始也是最實用的方法——“偷”。那時的家院,很少有圍牆的。理事的家庭,把秋天的包穀桿扎集起來當圍牆,不理事的家就那樣一場當,因此想進哪家院子,是很尋常的事。於是我聯絡了幾個和我有共同心愿的同伴,開始了我們的計劃。

  夏季的中午,人們總是要午睡,懶的能一直睡到傍晚,這便成了我們作案的良機。那時的農村,雞蛋好像是一項很重要的收入,因此,家家都是要養雞的,多者幾十隻,少者也要十幾隻,在院子里都要壘一個雞窩,既是供雞子們藏身、休息的地方,也是下蛋、孵崽的地方,更是我們下手的目標。看準了人家,瞅准了雞窩,我們便貓着腰,踮起腳,悄悄的溜進院子,直奔雞窩。看見有就下手,沒有就急忙抽身。我記得那時很少有走空的,每次基本上都能得手,遇到幸運時,一次竟還能收穫到幾個。

  於是,以後的日子,我們也能把一個個的冰棍兒剝光,狠狠的唆上幾口,美美的享受上一陣子。當然也有失手的時候,一次我們已經溜到了雞窩,正要下手,誰知只顧到上面,沒顧到下面——雞窩下竟然卧着一隻滿身棕黃的大狼狗。不知是誰踩到了它的尾巴。它突然從雞窩下面兇猛的竄出來,一邊汪汪的狂叫着,一邊向我們身上撲過來。我們頓時嚇的哇哇直叫,一個個如樹倒猢猻散,四處狂奔起來。一會兒便聽見身後傳來的不只是狗叫聲,還有一陣陣諸如“小兔崽子”“恁娘來個腿”等等獅吼般的罵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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