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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日/1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pp958

  那一天是幾月幾號,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過了中秋節沒有幾天,那一天的陽光非常燦爛,從楊村收容站出來,沿着崎嶇的下山的小路,天空看起來是那麼藍,空氣聞起來是那麼的芬芳,路兩旁的竹子在陽光下婆娑起舞,歡快的鳥鳴在頭頂落下,我手裡拿着一張收容站發的路條,和家裡寄來的錢剩下的五十多元,結束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收容生活,那種自由的快樂讓我有一種想飛起來的心花怒放。

  楊村在惠州博羅縣境內,東西南北都有隱隱約約的大山佇立,楊村收容站建在半山腰,主要收容一些沒有劣跡的三無人員,在那裡你有兩種選擇,一種就是想方設法讓家裡匯錢,可以立馬釋放獲得自由,一種就是在這裡勞動三個月,收容站發給你路條,免費乘車回家,這裡每天都是做一種福到了年畫賀卡,有時候去不遠處的甘蔗林薅草,幾十個人鑽進密不透風的甘蔗林,四周就四個拿着電警棍的看守,我那時候很奇怪,怎麼會沒有人跑,儘管那些看守威嚇我們不要逃跑,以前有逃跑的人跑進大山裡被野獸吃的骨頭都不剩,其實山下幾公里遠就是楊村,你甚至可以看得見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但是就是沒有人逃跑。

  在楊村一個飯店,我先要了兩碗陽春麵,很小的那種碗,那時候飢餓感在全身上下奔跑,我一氣吃了六碗,覺得飯都到嗓子眼了,可是還是感到餓,飯店老闆娘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問我,從上面下來的吧,我知道她指的什麼,就點點頭,那個老闆娘說,想不想找活干,我當時想身上就剩下幾十塊錢,無論如何回不了家,況且自己衣衫襤褸,有何面目回家面對爹娘,最起碼手裡有幾百塊錢,買一身新衣服回去,那時候其實心裡是一種茫然,好像一個人站在浩浩蕩蕩的蘆葦盪,不知道哪一個水道可以上岸一樣,但是我不敢再去大街上遊盪,因為我沒有身份證,暫住證,害怕再一次被收容。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老闆娘給我的工作就是和一個四川人一起砍樹,一天五塊錢,管吃管住,我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因為我需要一個安身之處,哪怕是暫時的,走一步算一步,那個四川人也是從收容站放出來的,不過已經在這個老闆娘家幹了一個月了,現在依稀記得那個四川人的樣子,厚厚的嘴唇,滿臉大鬍子,臉色黑黃,我估計我也是那種樣子,那是沒有油腥味的壞米飯的後遺症。

  我現在記不清楚那些樹是什麼樹了,反正我和那個四川人阿黃每天早上吃了飯就去了村子後面的小山上,帶着斧頭鋸子爬上高高的樹杈,鋸掉那些胳膊粗的枝幹,一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老闆娘要這些枝幹幹什麼用,反正我有了安身之地,衣食無憂,雖然每天晚上躺在老闆娘飯店的簡易的床板上,渾身酸疼,可是想想自己在這裡幹上一個月可以有150塊錢,那時候廣州到我們漯河車票就是幾十塊錢,買一身衣服也就是幾十塊錢,雖然我非常想家,可是我現在身無分文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去的。

  砍了一個星期的樹,老闆娘就讓我們去她家的新房子工地填土,新房子毗鄰公路,每天來來往往很多開往惠州,廣州的公共汽車,看着車廂內衣着光鮮的乘客,禁不住就是一種幻想的羨慕,有時候我會去馬路邊撿拾那些乘客丟下來的易拉罐盒子,積攢多了,就去不遠處的集市的廢品站賣了,天長日久我竟然積攢了九十多塊錢,這對於我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因為這樣我回家的路更近了。

  那個集市不大,好像建在一個鋪滿鵝卵石乾涸的河道,幾十間簡易的房子,我喜歡去集市吃那種很多油的河粉,喝一碗甜甜的糯米酒,現在我去漯河也喜歡去吃河粉,不過味道比着那裡的米粉差多了。

  在老闆新房工地乾的時候,我就住在工地一個簡陋的工棚里,就是晚上蚊子太多,點上蚊香也不行,吃飯回去吃,有一天晚上我回來,發現工棚我的床上,有一個哇哇哭個不停的嬰兒,我當時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個嬰兒白白胖胖,是個男孩子,大概有四個月大,身邊有一個奶瓶,還有一張紙條,寫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寥寥數語,我是一個大學生,因為被壞人姦汙,生下這個不幸的孩子,望好心人收養,孩子,媽媽對不住你,還有幾十元錢,那個孩子不停的哭,小嘴巴把嘚吧嘚想吃咪咪的樣子,我把奶瓶塞進孩子嘴裡,孩子歡快的吸着奶瓶里的奶粉,我想把他抱起來,可是發現那個孩子很軟,頭往下耷拉,我以為是一個有病的孩子,因為那時候我才十六歲,根本不懂四個月的孩子就是那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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