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那年那月

　　2006年9月28日，一個平淡而不平凡的日子。這一天，藍空如洗，雲淡風清，陳戶中學裝扮一新迎來了建校38周年暨辦公室落成慶典。八方來賓、莘莘學子歡聚一堂，共話過去的艱辛、今天的成就和明天的輝煌。笑容蕩漾在每一個來賓的臉上，自信流淌在每一位校友的心田。長城歡笑、焉支含情；彩綬高懸、綠樹婆娑；鼓樂震天、爆竹聲聲；漢白玉的辦公室莊嚴典雅；學生宿舍、教學用房清雅有致；寬敞明亮的餐廳整潔、衛生；身着劃一的教師朝氣蓬勃、充滿活力。整個校園綠樹成蔭、鮮花競放，散發出濃郁的文化氣息，蘊涵著深厚的育人氛圍。一座初具規模的農村中學以嶄新的姿態矗立在人們的眼前。這一天，我作為千百學子中的普通一員參加了這次慶典，我們為陳戶中學的業績而驕傲，望着眼前的歡騰，一種逝者如斯夫的感慨油然而生！

　　是啊！時光如梭、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離開陳戶中學已經20年了。今天能夠與20年未曾謀面的小燕子相逢，歡樂之情溢於言表。共敘離情別緒，再話當年往事，撥開歷史的塵埃，啟封記憶的大門，當年那段短暫而富於青春氣息的火熱生活如在眼前，彷彿昨日。

　　20年前的1985年金秋，也是一個平淡而不平凡的季節。湛藍的天空白雲悠悠、參天的綠樹修頎挺拔，簡潔的校園寧靜而安詳。當時我20歲，正是風華正茂、書生意氣的年齡，給高一（2）班的同學上物理課。全班四十幾名學生，都是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特別是班上有一名來自玉門的女學生，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初次見到她的樣子：齊耳的短髮、消瘦的臉龐、一雙珍珠般的明眸純潔無暇、銀鈴般的聲音總是充滿朝氣，一身簡樸淡雅的運動裝得體而極具青春氣息，身高一米六左右，整體有些偏瘦，約略有點林黛玉式的風骨，極讓人生出一種憐憫之心。也許是前世註定，更或是一相情願，就在相逢的剎那間，心靈的深處早已把她當做需要呵護的小妹了。後來的日子裡，一切安然而平淡，沒有驚天動地的壯舉，沒有生離死別的悲愴；有的只是無言的關愛、默默的支持。她的物理課學得不十分好，為此，在個別輔導、批改作業時，我下意識地總會多下一點功夫或多畫幾個符號。以期她學有所進，雖不能如願，但那種內心的期望只有自知了。如今20年過去了，但20年前陽光綠樹下讀書的倩影，酷熱嚴寒中掌燈夜讀的模樣，以及那燦爛的笑臉、朦朧的愛戀、少年的煩惱，都深深銘刻在記憶的心碑。記得學校團委舉辦理想情操演講比賽的那一次，我們的小燕子報名參賽了，演講稿是我寫的。不知是期望她獲獎，也或是處於自己的賣弄，演講稿可說是一氣寫成、情真意切。小燕子的演講聲情並茂、感人至深，果然不孚眾望、榮獲大獎。那一次可讓高一（2）班的四十多名同學揚眉吐氣了。另有一次的突發事件卻顯露了我的自私與懦弱。那是冬季的一個晚上，她忽然病了，病情較重，由班主任老師把她送往醫院治療。這事第二天我就已知曉了，試想：用她那樣弱不禁風的體質去抵抗來勢兇猛的病魔，該是多麼的不容易啊！可我竟然沒有去探視，由此可見我的醜陋與淺薄了，枉負了她對我的尊敬與信任。至今想起還有一種錐心刺骨般的傷痛。我怎能原諒年輕時的不近情理和懦弱自私呢？

　　往昔的花朵早已開過，宛如遙遠的天國，溫馨的記憶彌足珍貴，縈繞成如煙如霧的昨天。一句句的美好祝願，一件件的陳年舊事，在20年的夢境中依稀可見，輕盈而飄逸。我能說什麼呢？過去的早已羽化成一座聖像，供奉在神聖的殿堂。我只能用一生的虔誠去參悟了。

　　『作者：徐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