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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叢林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得得9

  (接上期)

  他們來到一個鎮上,天已經黑了,趙丹丹要上廁所,但是這個山鄉小鎮並沒有公共廁所,張笑便叫她穿過房屋間的小巷到菜園裡去。張笑提着趙丹丹的旅行包在街邊上等着她。忽然間,他聽到趙丹丹一聲驚叫,他大吃一驚,急忙鑽進小巷,追到菜地里。菜地里到處都是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到趙丹丹的哀叫聲越去越遠。張笑什麼也來不及想,只顧循着聲音追,不時地被石頭絆倒,被尖銳的樹枝划傷,他也不顧。追上荒坡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趙丹丹的聲音還從黑黢黢的坡頂上傳來,但是越來越微弱,一會兒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張笑獃獃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掠去趙丹丹的一定不是人,因為就算三五個人抬着趙丹丹,也不會跑得那麼快。他對這一帶不熟悉,追趕是徒勞的,只好走下來,到菜地里找到了自己丟在那裡的趙丹丹的旅行包,到了鎮上來。他看見鎮上的人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在悄悄談論着什麼,也無心去過問。他找了一家旅館住下。服務員進來送開水的時候,他向她打聽附近到底有什麼龐然大物。

  服務員說:“原來剛才被抱走的就是你的同伴呀?我們都聽見她的叫聲了。她是被山精抓走了。”

  “山精?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只是聽說過,有人說它是一團氣,有人說它是一個黑影。它住在深山裡,還有人見過它的房子。”

  “山精經常到這裡來嗎?”

  服務員想了想說:“並不經常來,要是經常來就慘了,它每一次來,就要抱走一個人!這個小鎮上已經丟失了一個姑娘和兩個小孩子了,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最近還沒有見它來過。誰知道現在又出現了。”服務員說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服務員出去了,張笑看着黑黝黝的窗戶發獃。他今天已經很累了,但是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本來因為戀愛的失敗,對生活已經絕望了,但是趙丹丹的出現,又使他體驗到了人間柔情,雖然他並沒有愛上趙丹丹,但是她是女人,她的一舉一動使他又回憶起了在昆明丟失了的那個叫向陽花的姑娘,因此漸漸燃起了生活的熱情,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闖出叢林,找到他的情人。他很順利地走出了叢林,但是現在趙丹丹失蹤了,他感覺自己有重大責任必須先把她救出來,不管山精如何兇惡。他本來的計劃是自己不熟悉地方,明天白天去找,但是現在越想越覺得事不宜遲,越來越衝動,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提起趙丹丹的包就走。

  張笑拿起包準備寄存在旅店老闆那裡。旅店老闆聽說他要去找山精,嚇得臉色蠟黃,急急地說:“年輕人不要衝動,那是精怪呀,你以為是人呀?”

  但是張笑絲毫不聽勸阻。他買了一隻手電筒,憑記憶往趙丹丹消失的方向去了。到了坡頂已經是半夜了,一輪纖塵不染的月亮照得遠遠近近猙獰恐怖。在他的前面,全是一道道連綿的山脊。他腳下沒有路,但是山精經過的地方草葉都被弄亂了,他細心地辨認着前行。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他爬上了第二座山樑,見到山腳下的樹木掩映中確實有木板鋪成的房頂,看來所謂的山精就住在裡面了。他找了一些野果吃了,提足了精神一口氣下山去,看到谷底比較平坦,有幾間房屋,有成行的蔬菜,儼然一處世外桃源。

  張笑不相信這裡真的有什麼山精,他猜測到底什麼人住在這裡。這時候,他看見一間房門打開了,一個姑娘拿着菜刀向菜園走來。張笑驚訝得跌坐在地上,差點大叫出來了:這人竟然是他的女朋友向陽花!

  張笑喘着粗氣,捂着胸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不敢叫喊,只好把身子藏在一叢蕨草後面,用力搖晃身旁的一根小樹。向陽花聽到聲音,便走了過來,猛一下子看見了張笑,驚得呆立了半分鐘,然後叫一聲“張笑”,張臂和他抱在了一起。意外的相逢,讓兩人什麼都忘記了。兩人分開的時候,向陽花又是哭又是笑,接連問:“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張笑沒有回答,而是問她:“你在昆明為什麼招呼都沒有打,忽然就走了?以後那麼長時間也不來昆明看我?”

  “爸爸不讓我出門呀,其實我心裡一直都記掛着你的。”

  張笑說:“我好口渴,我們進屋談吧。”向陽花趕緊說:“不行!看我爸爸回來了,他見了你,一定會殺了你!這裡不許任何人來的。”

  張笑很不明白,在這深山裡還要出門,難道還有另外的人家嗎?還有向陽花的父親真的有這麼殘暴嗎?他問向陽花,才知道他的父親做着一種特殊的生意。他把深山裡的野獸打死,把皮毛肉拿到越南去賣,再從越南把土製的槍支彈藥拿回來,拿到昆明去賣。兩天前他帶了幾個人去越南了,根據平時的習慣,應該在今天傍晚回來。這座山的背後就是越南,他們在山腳挖了一個通道,平時需要什麼生活用品也從那裡去越南買。

  “那怎麼辦?”張笑緊張地思索着說,“要不你馬上跟我回昆明去。”

  向陽花哭着說:“不行呀,爸爸一會兒回來就會發現我不見了,他的黑猩猩很快就會找到我們,那麼他一定會殺了我們兩個。再說我爸爸在這兒,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你是他女兒呀,他也會殺了你嗎?”

  “以前我有個姐姐就是逃到山那邊去不回來了,爸爸叫黑猩猩把她抓了回來,一槍打死了。”

  張笑再次聽見了“黑猩猩”三個字,猛然間想起了山精,那一定就是黑猩猩了。又想起了趙丹丹,便問昨晚黑猩猩是否抓了一個人來。向陽花說她也不知道,因為她和父親各住一座房子,黑猩猩是受他父親指使的。如果抓了一個人來,一定在她父親房子里,因為她年輕的繼母最近吃了毒蘑菇死去了,爸爸準備另外找一個。

  五、峽谷大逃亡

  在張笑的催促下,向陽花進了她爸爸屋裡,一會兒果然攙扶着趙丹丹走出來了。趙丹丹全身都是傷痕,身體非常虛弱,但是看見了張笑還是很開心地笑了。張笑知道要帶着她翻過兩座大山回去是不可能的。向陽花催着他想辦法離開這裡,因為現在已經是黃昏,按照過去的經驗,二十分鐘以內,她爸爸就要回來了。

  可是張笑什麼辦法也沒有想出來,看着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大家越來越緊張。空氣沉悶得像要爆炸。一會兒向陽花又催起來:“你怎麼還沒有想出辦法來呀?”

  張笑問:“你剛才說,幾天以前你的繼母去世了,那麼你的親媽媽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親媽媽在哪裡,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也從來不敢問爸爸。”

  “你爸爸就你一個孩子嗎?”

  “我還有一個哥哥,他現在和爸爸到越南去了。他住那一間房子。”向陽花說著,用手一指。張笑看到,那間房子也和向陽花住的房子一樣矮小,遠沒有她爸爸住的那麼大。

  “你爸爸叫什麼?”

  “他叫崔中立。”

  張笑還要問,這時候趙丹丹急忙攔住他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想辦法離開這裡才是緊要的啊。”

  這時候,只聽一陣簌簌的聲響傳過來,三人以為崔中立回來了,各自心中一陣狂跳,連忙在草叢後面蹲下來,張笑找了一塊石頭拽在手中。一會兒,一個龐然大物一搖一擺地走到他們跟前,趙丹丹嚇得大叫一聲。來的就是黑猩猩,它看了看三人,只有張笑是不認識的,因此伸手就向他抓去。張笑急忙躲避,但是黑猩猩出手太快了,他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半空中。向陽花急忙招呼黑猩猩把人放下來,然而黑猩猩似乎不願意聽她的,遲疑不決。

  這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在他們對面的樹叢里,忽然傳來沙沙沙的一陣響動,接着幾個朦朧的人影鑽了出來。黑猩猩見了歡呼一聲,丟下張笑跑了過去。張笑被摔得頭昏眼花,但是他強令自己鎮定住,然後在草叢的掩護下,爬到向陽化和趙丹丹這邊來。他知道這一定是崔中立等人回來了,他小聲地說:“快!我們向下方轉移!”說著帶頭爬了過去,到了香蕉林邊上,再折過身爬進了香蕉林里,穿過去就到了剛才崔中立等人出現的那一片小樹叢,不過現在崔中立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再往前爬了幾步,一個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這就是地道的出口了。

  等到兩個姑娘也到了,張笑打亮手電一照,看見地道里有一輛敞篷電瓶車。他爬到駕駛位置上,趙丹丹也費勁地爬上後座去了,向陽花急得直叫:“我呢?我怎麼辦?”

  張笑說:“你也上來呀。”

  向陽花想到這一出去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她拿不定主意。這時候洞口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和吆喝聲,很顯然崔中立等人已經發現了異常情況,趕過來了。張笑來不及思索,跳下來一把抱起向陽花,扔到趙丹丹身旁的座位上。這時候洞口忽然一黑,張笑回頭看去,見到兩條人影。他情急之中摸索着打開了車燈,開動了車。不到兩秒鐘,只聽“啪啪”的聲音響起來,子彈帶着火光飛了過來。張笑大叫一聲“趴下”,自己也把身子俯在方向盤上,因為後車廂有一塊高鐵板,這樣他們就不會被子彈打到了。大家都緊張得快透不過氣來了,偏偏電瓶車沒有檔,老是開不快,張笑對它也無可奈何。不過車畢竟比人快一些,後面追趕的腳步聲漸漸弱了,打在車後面的子彈力量也漸漸小了,三人才呼出一口氣來。就這樣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張笑見後面已經沒有了動靜,打起手電往後面照。這一看三個人都大吃一驚:那隻巨大的黑猩猩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上來了,它竟然跑得比車還快。但是隧道里除了電瓶車,左右再也沒有多大空間,黑猩猩無法越過車到前面來。它很聰明,追趕了一陣,忽然身子向前一躬,兩隻手牢牢抓住了車廂的兩側,把電瓶車拖得再也無法前進。

  向陽花和趙丹丹嚇得哇哇大叫。張笑拚命開車,但無濟於事。一會兒,電瓶車冒出一股焦糊味來,張笑知道再耗下去車一定會燒毀,他忙亂中找到一把大扳手,遞給趙丹丹,趙丹丹乍着膽子朝黑猩猩的一隻手用力砸下去,黑猩猩慘叫一聲,左手捉住右手停下了腳步。這時候電瓶車才得以繼續前行,但是速度慢得多了,不久之後電也用完了,三人只好下車來向前走。到了凌晨四點鐘,他們終於走出了隧道,還不敢停下來,辨認着荒蕪的小路繼續前進。一直到了上午十一點,總算見到了人家,他們問到了路,用以前的辦法回到了中國境內,併到旅館去取回了趙丹丹的旅行包。

  張笑提議回昆明,但是向陽花不願意,她還想回去,捨不得爸爸。張笑說:“他不是你爸爸。你知道崔中立為什麼對你那麼狠嗎?就是因為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姓向他姓崔?為什麼你們不住同一間房子?不但是你,包括你哥哥都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天下哪有把兒女分開住的父親?根據我的猜測,你們一定是被大猩猩抱來的孩子,崔中立把你們養大,只是為了給他辦事,服侍他。”

  趙丹丹聽到這裡,便問向陽花:“你哥哥姓什麼?”

  “他叫李續亭。”

  “啊?”趙丹丹驚得全身一顫,隨即呆住了。因為她以前的男朋友就叫李續亭呀,而她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戀愛,才流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啊。她問:“你爸爸是不是有一架直升飛機?”

  “是的,在屋後面的小樹林中間,你們昨天沒有看見。”

  趙丹丹再不說話,站了半天,忽然往回跑,張笑抓住她大聲問:“你要去哪裡?”

  “別攔我,我要去找他!”趙丹丹哭着掙扎着說。

  張笑拉住趙丹丹,好不容易才問清楚了是怎麼回事,他想了想說:“現在去找他只能送死,我們回到昆明去,一定能找到他的。不但能找到李續亭,還能抓住崔中立。”

  趙丹丹並不相信他的話,只是冷靜一些了,也知道自己太衝動了,現在是不能去找李續亭的。他們勸說好了向陽花,一起往昆明出發。

  六、追捕罪犯

  從中越邊境到昆明交通並不順暢,他們花了近一個星期時間才回來。一路上驚險與勞頓之後,乍然來到城市裡,三人都感覺不適應。他們先回到張笑的家,張笑的父母猛然間見到失蹤三個多月的兒子出現了,還帶回來兩個美女,歡喜得又是哭又是笑。休息了半天,三人又回到趙丹丹的住處。他們上了樓,轉過樓梯,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趙丹丹門口發獃。趙丹丹見了,大叫一聲,衝上前去和他抱在一起。

  這個人就是李續亭。他和趙丹丹都哭着,都有千言萬語,但是此時誰也說不出話來。張笑看這情勢就知道了李續亭的身份,他跑上去用力把兩個人分開,大聲說:“還不快離開這裡!”然後拖起李續亭就跑。趙丹丹愣了一愣,隨即明白了情況的危急:李續亭在這裡出現,那麼崔中立一定也在附近,如果被他發現了向陽花在這裡,後果不堪設想。

  李續亭哇哇叫着不願意跟張笑走,趙丹丹情急之下也來不及解釋,也幫着拉他,他便服從了。四人一路小跑出了小區大門,上了一輛出租車,張笑對司機說:“公安局!快!”

  十多分鐘以後,四人走進了公安局大院,張笑感覺這裡應該是很安全的了,因此停下來向李續亭打聽情況。李續亭說,他們來昆明已經兩天了。崔中立因為山峽里出了變故,向陽花不見了,立即猜到是張笑來過。他到這裡來,一方面是為了銷售剛從越南帶回來的槍彈,另一方面也是看能不能通過在昆明的關係找到向陽花和張笑,他以前就知道張笑是昆明人。他不能讓這兩人暴露了他的居住地。現在崔中立正在東盛制衣廠和客戶洽談,李續亭對趙丹丹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深,現在借出來買飯的機會跑來看趙丹丹是不是還在這裡,是不是已經平安從叢林里回來了。

  張笑聽說,便叫上四人一起走進了公安局的辦公大樓,來到了刑偵大隊辦公室報案。刑偵大隊的吳啟明大隊長親自接見了他們。警方其實早就注意到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以東盛制衣廠為中心的犯罪集團,但是沒有調查線索,因此無從下手。現在聽了四人的經歷,吳啟明恍然大悟:原來是崔中立!

  崔中立是文化大革命當中的一個造反派骨幹,在動亂中他平步青雲,從一個在校大學生一直當上了區委書記。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他的權勢一夜間喪失,他感到不平衡,持槍殺死了文革清算小組的兩名成員之後潛逃。公安局一直在通緝他,但是這個人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再露面,許多人都懷疑他已經自殺身亡了,誰知道他成了一代軍火巨犯,繼續危害社會多年了呢?

  因為罪犯手裡有武器,而且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其中,吳啟明當機立斷,提請了武警協助抓捕。一時間數輛大卡車從不同方向開向了東盛制衣廠,全副武裝的武警紛紛跳下車來,把制衣廠團團圍住。吳啟明在廠門口用大喇叭呼籲廠里一切人員停止工作,拉斷電閘,在廠辦公樓的門口空地集合。喊話過後,整個制衣廠頓時寂然無聲,一會兒,二十多個男男女女陸陸續續走出來,在樓房前自動排成隊列。吳啟明吩咐他們一個個地走過來讓坐在裝甲車裡的趙丹丹和李續亭辨認。趙丹丹第一次帶上頭盔親臨抓捕罪犯現場,心裡很緊張也很激動。但是隊列中的所有人都辨認過了,其中並沒有崔中立。吳啟明讓人登記了這些人的身份證,叫他們各自回家等候調查。

  吳啟明再次對廠里喊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廠區很小,只有一間大廠房和一幢樓房,在吳啟明的命令下,幾十個武警提着槍首先檢查了廠房,一無所獲,於是到樓房的各個房間里搜查。在一個房間的角落裡找到了大量鈔票,還有幾支手槍和雙筒獵槍,根據分析是匆忙轉移之中來不及帶走的。但是所有的房間都找遍了,並沒有看到人。警察們不相信崔中立已經離開了制衣廠。現在只有樓頂沒有檢查了,但是上樓頂的出口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鑽進去,而且無法一下子穿過出口,崔中立手裡一定有武器,吳啟明不敢讓人上去。樓頂的四周是雞冠花,無法看清楚裡面的情形,只能看見一隻直徑兩三米的不鏽鋼球,那是用來避雷的裝置,很多高大樓房都安裝了的。他帶着人來到廠區外的一座樓房,爬上樓頂。這幢樓比東盛制衣廠的樓房高,因此吳啟明可以看見支撐避雷裝置的三腳架中間,一個人提着衝鋒槍站在那裡。吳啟明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崔中立。他用喇叭呼籲放下武器,但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吳啟明讓身旁的兩個武警瞄準那人的左右手,然後大聲說:“崔中立,你已經被包圍了!現在繳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我數十下,如果你還不放下武器,我們就開槍了!”

  吳啟明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動靜,就開始數數起來。數到三的時候,對面樓頂忽然有人說話了:“吳啟明,你這是公報私仇,但是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哈哈哈!”

  吳啟明和崔中立確實是有私怨的,崔中立打死的兩名清算組人員當中,就有一個是吳啟明的叔叔,所以崔中立用這句話來狂妄地擠兌他。但是吳啟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繼續數數。

  當吳啟明數到八的時候,奇迹出現了。只見那個避雷裝置連同它的三腳架以及三腳架上的人一起“騰”地升上了空中,速度之快令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三腳架連着一塊木板,那人就是站在木板上的。好一會兒,警察們才明白,那個球體並不是什麼避雷裝置,而是一隻氫氣球,崔中立利用它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逃走了。這個假避雷裝置在房屋修建以來就立在那裡,可見崔中立早就把東盛制衣廠建成了自己在昆明的基地了。

  一個警察舉着槍問吳啟明:“打不打?”吳啟明搖搖頭。他們害怕崔中立身上有炸彈,不敢在這時候開槍,因為城裡人口密集,打下來會傷人。

  當時城裡刮著大約四級東南風,氫氣球很快被吹到西北方向去了。吳啟明趕緊打電話調來一部激光發射器,然後乘着車往氫氣球去的方向開行。警察一直追蹤幾十公里,到了城郊,氣球下面是一片田野,沒有人家,吳啟明命令對着氫氣球發射激光,只聽“噗”的一聲,半空中燃起一團大火,氫氣球隨之消失,人連着木板迅速掉到地面上來了。警察們看見並沒有發生爆炸,急忙把車開到掉落地點,找到了一些摔碎的斷臂殘肢。但那並不是血肉骨骼,而是一些石膏碎片。

  原來崔中立的老奸巨猾遠遠出乎吳啟明的預料,他給一尊石膏像穿上衣服拿上武器,偽裝成一個人,調動了警方。但是吳啟明想不通的是,在樓頂上的時候,明明聽見崔中立在講話啊。石膏塑像當然不會講話,這隻能說明,當時崔中立確實在廠區的某個部位。吳啟明急忙率眾重回東盛制衣廠,廠區的警戒早已經解除,現在又重新布置起來。武警們小心翼翼地上了樓頂,發現了崔中立的逃跑秘密:連着氫氣球的木板蓋着的地方有一個空隙,空隙里有階梯一直通向地下的下水道。下水道里也有一些槍和子彈,還有新鮮的腳印,很顯然崔中立從這裡逃走了。他在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爬出了地面,後面就再也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警察在李續亭和趙丹丹的帶領下,迅速奔赴崔中立停直升機的那個大院,但是直升機已經不見了,這一戶農家也人去屋空。後來警察們費盡周折,終於找到了崔中立在中越邊境上的老巢,但是崔中立已經放棄了那個基地,沒有抓到任何人。兩個月以後,在大理一處荒地,有人發現了一架直升機,經查驗正是崔中立的,但是已經人為破壞得不能啟動了。崔中立到底上哪裡去了呢?

  三個月以後,趙丹丹和李續亭、張笑和向陽花同時在昆明的朝華大酒店舉行婚禮。兩對戀人經過磨礪之後,感情更加深厚,因此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報紙上登出過他們揪出軍火犯崔中立的事迹,也報道了他們將舉行婚禮的確切時間和地點,因此來參加婚禮的人非常多,大家都願意給這兩對新人獻上美好的祝福。但是來賓們都在酒店門口被擋住了,他們只好遺憾地留下禮品和名字離開。

  酒店的整個大廳就只有五個人,除了兩對新人以外,還有吳啟明,他是來主持婚禮的。就在婚禮將要結束的時候,忽然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現在是夏天,但是這個人穿着厚厚的夾衣,還帶着帽子。他一直低着頭,把大半邊臉藏在帽沿後面。他在門口站住,看了看裡面,然後把手伸進衣服,拿出一支衝鋒槍來。吳啟明大叫一聲“趴下”,急忙一邊掏槍一邊向來人撲去。與此同時,門楣上方的廣告牌裡面忽然撒下許多豌豆來。來人正要舉起槍向人射擊,一腳踩在豌豆上面,撲倒在地,槍也扔出老遠。他迅速站起來,仍然沒有站住,又摔了一個仰八叉。這時候,從大廳左側帷幔下面忽然滾出很多武警來,其中一個人端起槍就往歹徒身上射擊,歹徒倒下,還不住的掙扎,但是一會兒就不動彈了。

  這歹徒當然就是崔中立,趙丹丹四人故意大張旗鼓地舉行婚禮,引誘他到這兒來的。原來向陽花和李續亭經過DNA檢測以後證實,他們並不是親兄妹,而警察在山谷里崔中立的房中提取到的頭髮的DNA也不和他二人相同,由此證實了張笑關於二人並不是崔中立的親生兒女的判斷。他們知道崔中立不肯放過他們,覺得讓他逍遙法外總歸是禍害,又知道崔中立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現在他被斷絕了生存之路,絕對不會放過趙丹丹等四人的。因此他們引誘崔中立來酒店報復,好讓警察來抓獲他。警方當然不同意這種危險做法,但是四人執意要這樣辦,只好給他們穿了防彈背心,並且派了大批警察暗中守候。因為崔中立是和軍火打交道的,害怕他帶了炸彈,所以先用豌豆把他放倒。崔中立被麻醉彈打中,暈過去了,警察們清理好豌豆,把他拖起來銬上了。

  後來崔中立被判了死刑。案件結束以後,趙丹丹又開始做起了生意,李續亭和向陽花為她打幫手,李續亭則在動物園找了一個馴獸員的工作,四個青年和和樂樂地生活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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