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影人間（四）

　　第四章

　　“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徒，若不是貧道有要事在身，定要親手擒到那淫賊，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不過太師放心，楓兒武功不錯，貧道明早就單獨上路，楓兒就留下幫忙，定叫那淫賊有來無回！”王濂聽完張京所言，嫉惡如仇的性子不由得被激起，大怒道。

　　“如此老夫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這樣不會耽誤了道長的要事吧？如若凌少俠真的能留下來幫忙，老夫真是不甚感激了！”張京聽王濂有意幫忙，不由得喜出望外，忙站起身，向王濂行了個大禮。

　　王濂忙扶起張京，道：“使不得使不得，太師不必行此大禮，貧道生平最恨這種人，就算不是為太師，貧道也會如此做。再說若楓只是陪我走一趟，耽誤不了什麼事，太師就安安心心讓若楓留下來幫忙就對了！”

　　“如此就多謝道長了！”，張京側身，道：“晚膳已備好，道長請。”

　　一面轉身對丫環吩咐道：“去請少爺和小姐吧！”

　　說罷，眾人往飯廳而去。眾人方才入座，便見張皓林兄妹二人走進來。

　　“靈兒，快來見過王道長與凌少俠。”張京一面叫過女兒，一面向王濂道：“這便是小女伊靈。”

　　“伊靈見過道長，見過凌少俠。”張伊靈走過，盈盈拜道。

　　“小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王濂道。

　　凌若楓目光不由得一緊，卻只淡淡點頭，隨即靜坐不語。

　　“太師好福氣啊！”王濂盯着張皓林看了一陣，隨即轉過身，對張京笑道。

　　“此話怎講？”張京有些奇怪，王濂怎地沒來由地來了這麼一句，問道。

　　王濂哈哈一笑：“令公子儀錶堂堂，天庭飽滿，眉宇之間有正氣，兩頰之間有笑紋，正是有情有義的好兒郎，為國為家的大丈夫。再看令千金，麗質天生，命中多貴人，日後雖不能大富大貴，卻能遇難成祥，安樂一生。這不是太師的福氣是什麼？”

　　王氏聽聞，不由得喜上眉梢：“果真如此，便要承道長吉言了！”

　　飯畢，眾人到花廳閑聊，轉眼天已黑了下來。

　　張京見天色已晚，便催促女兒：“你娘明天要到廟裡去上香，你送她回房早點歇着吧！”

　　“道長與凌少俠也早點休息，老身就先回訪了。”

　　“是，女兒告退。”張伊靈向眾人行了禮，扶了王氏，一同出了花廳。

　　張京目送二人走遠，這才轉身對兒子道：“府中之事我已告知凌少俠，靈兒就交給你們了。我這就送道長回房，你們兩個商量着辦吧！”

　　說罷，向一旁的凌若楓拱手道：“那就有勞凌少俠了。”帶着王濂走出了花廳。

　　凌若楓淡淡點頭，道：“不敢。”

　　“凌兄願意留下幫忙，張某感激不盡。不知凌兄是否有興到花園一游？”待張京與王濂二人走後，張皓林向凌若楓道。

　　“好。”凌若楓也不多問，聽罷，二人便朝廳外走去。

　　“從花廳出來，向左穿過迴廊就是花園，花園的西北面有一座獨立的小院，那裡便是伊靈的閨房。”張皓林一邊走，一邊向凌若楓介紹太師府的地形。

　　凌若楓知他是在讓自己熟悉太師府地形，口中雖未說話，只淡淡點頭，整個太師府的大概地形卻已熟記於心。

　　不出一個時辰，二人已在府中各處繞了一圈，最後在花園中對飲起來。

　　“凌兄常在江湖走動，不知對此事有和看法？”張皓林端起酒呷了一口，問道。

　　“從他作案手法來看，此人輕功極高。方才我見令妹所居之處的西面、北面都不是在府中，不知通向何處？”

　　“那兩處外是條河，別說他不可能從那裡進府，就算他從那裡進來了，一眼便能看到。”

　　“如此便好。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派一兩人守在那裡，確保萬無一失。”

　　“我也有如此想法，那東面那裡就拜託凌兄了。”二人一面說，一面蘸着酒，就在桌上划著府中地形商量起來，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

　　“只是此時他在暗，我們在明，要想抓住他，怕是有些難吧？”張皓林嘆道。

　　“張兄要是想擒獲此人，也不是不可能。再下倒是有個法子，但需得張兄拿出五千兩銀子。”凌若楓抬起酒杯，一口飲下，不經意地道。

　　張皓林不由得一愣，暗忖道：看他也不像貪圖財物之輩，卻又為何開口向我要五千兩銀子，莫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嗎？

　　“不知凌兄是現在要呢還是明日再取？”張皓林臉上不由得出現一抹厭惡之色，卻被生生壓住，幽幽道。

　　一絲冷笑閃過凌若楓的臉，似是看破了張皓林心中所有想法，卻不道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問道：“將軍雖不常在江湖走動，但`無影閣’想必還是有所耳聞吧？”

　　“這個，張某的確不曾聽過。我常年駐守南詔，對中原之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至於這‘無影閣’是什麼，恕張某孤陋寡聞，實在是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張皓林甚為奇怪，明明是在說那淫賊的事，怎又會扯到什麼‘無影閣’去。此時對凌若楓有所懷疑，言語中也不客氣起來。

　　“無影閣是江湖上一個情報組織。你我對那淫賊的來路一無所知，要想摸清他的底細，一時半會兒還不可能。但如果托無影閣來查的話，不出三日，必有所獲。”凌若楓對張皓林的口氣不以為意，拿起酒壺，自斟了一杯酒，不緊不慢道。

　　張皓林不由得臉一紅，已知道那五千兩銀子的用處，心中也着實為誤會凌若楓而有些愧疚，自己的行為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忙斟了一杯酒：“張某自罰一杯，就當為凌兄賠罪。”說罷，一飲而盡。

　　凌若楓心下明了，也不多說，飲下杯中之酒，淡淡道：“明早帶了銀兩，我們就出發！”

　　“凌兄可知那無影閣在哪裡？聽凌兄的口氣，這無影閣離這裡不遠？”

　　“無影閣的具體位置，說句實話，我的確不知。”

　　“不知？那我們出發去哪裡？”

　　“明日張兄自會知曉，不早了，張兄還是回房休息吧！今晚這裡就交給在下了。”

　　張皓林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凌若楓那副神情，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得回房去了。

　　園中此刻只剩凌若楓一人。抬頭遙望蒼穹，深邃而遙遠，那雙眸子似乎被這沉沉的夜空吞沒了，始終沒有焦點。

　　一陣琴聲傳來，雖悠揚清越，婉轉流暢，卻又夾雜這絲絲無奈，讓人聽了，不免想起些不快之事來。雖身在富貴之家，爹娘疼愛，兄長寵溺，卻還是有些苦惱，有些無奈之事吧！

　　思緒隨着琴聲愈飄愈遠，今夜，會平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