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的國度（20）---三天的生意

　　文/方煙雨有些事，迫於無奈地讓我們作出選擇，不是天命，是人為，所以人有時不得不低頭生活，只是為了生存。————題引

　　俗話說，“新開的廁所三天香”，劉波確實對自己的首次創業也是如此，不知他是耐不住寂寞，還是守不住荒涼，餐館開業的頭幾天，他是饒有興緻的天天跑來，幫表哥打點店裡的一切，有時生意冷冷清清，一天不見人上門，他還樂呵呵地安慰表哥，要堅持，要守來生意；有時生意好，他就會和表哥大談特談他的宏偉藍圖，半年後做品牌出來，一年後開分店，兩年後開連鎖，有時表哥也會被他的描述所感染，沉迷，興緻也會不知覺中高昂幾天。

　　餐館已經三天沒有開張了，表哥有些急燥，看着那些新鮮的蔬菜換了一批又一批，都無人問津，他着實有些心疼，可也只是干著急，卻無能為力。這天，表哥正望着店前街道熙攘的人群發獃，劉波睡眼惺松地來了，他微紅的眼圈，像是熬過夜，精神狀態很是不好。

　　“老表，生意怎樣？”劉波坐下來，見廚師和表哥都閑坐着，煙蒂卻扔了一地。“沒有人上門，偶爾有，也是你的那些兄弟，都沒有收過錢的，有時據說是你兄弟的兄弟，根本不認識，有些能報上你的名字，有些不能。”表哥有些無奈，語氣有些抱怨。

　　劉波“嗖”地站了起來，邊擼起袖子，邊摸煙出來，“他媽的，一群狗日的，我讓他們來捧場，也沒讓他們來白吃啊，這麼個吃法，還不把老子給吃垮啊？”能看出來，劉波很氣憤，“老表你也是的，明知生意不好，為什麼不收他們的錢呢？”劉波開始指責起老實敦厚的表哥來。

　　表哥也來氣了，本來說話有些口吃，這一急更加的結結巴巴，“波，波子，你，你可不能這麼說啊，開業的前幾天你帶他們來吃慣了，也沒有給錢，後來，你不來，他們都自己來，有的吃完會不好意思地說先記賬，下次一起結，有的吃完直接抹嘴走人，他們把眼一瞪，我都不敢去要錢了。”表哥百感交集地道出了自己的苦衷，此時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裡面的是是非非，看來哪個也說不清了，反正他們都開始互相推卸着責任了。

　　“媽的，一群狗娘養的，老子今子守在這裡，看哪個來白吃老子的。”劉波火冒三丈，他是不認同表哥說是自己的兄弟來把店吃窮的，所以他要搞個清楚明白。

　　表哥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本以為利用工作之餘開餐館，可以作為一項投資，卻不曾料到，這表弟的狐朋狗友這麼多，三天兩頭的來白吃白喝，本來生意就不好，哪經得起這麼個吃法呢，所以一個月下來，表哥都有些扛不住了。

　　晚飯的點，店裡果真沒有客人，可旁邊的店卻忙得不可開交，劉波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猜想着可能是廚師手藝不行，正要回廚房訓廚師時，突然路過身邊的一對小情侶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對話內容大致是：

　　男：就在這家吃吧（指劉波的店）

　　女：不要，這個店不安全。

　　男：啊，怎麼會？

　　女：我每天路過這兒，都能看到好多遊子哥在裡面吃飯，可能是混混的窩點，還是去隔壁吃吧。

　　劉波獃獃地聽完他們的話后，頓時怒火中燒，當初只是讓這些兄弟來捧場，沒有想到，他們不僅白吃白喝，還給店裡帶來這麼壞的影響，難道真是那些兄弟所為嗎？劉波心裡十分的不舒服。

　　人家店裡紅紅火火，自家店裡冷冷清清，表哥唉聲嘆氣，劉波異常煩躁，正在他們都愁眉不展時，進來一群小青年，他們個個都紋着身，打耳洞，穿吊檔褲，都一副吊兒啷鐺的模樣，很明顯他們是遊子哥。為首的貌視有些印像，他們進來后高調地點了一大桌子菜，劉波一直坐在角落，並不張揚，偷偷地觀察他們，看他們吃的如何？而且這個小青年的口音就是劉波老家那兒的，劉波想摸清底細，探清來路再說，也許人家純粹是來吃飯的，也許人家……劉波心裡是不想看到那一幕的。

　　“啪，媽的，這什麼菜啊，這麼咸？”冷不着防的，為首的光頭小青年怒吼着把一盤子菜給倒扣在桌子上了，光頭的右手臂上紋了一條龍，特別明顯，像極了電視里的古惑仔，劉波不動聲色地看錶哥怎麼處理。

　　“老闆，我嘗嘗看，什麼菜咸了？”表哥聞聲過來，拿起筷子就夾起倒在桌子上的菜，吃了起來，“不咸啊，老闆，這口味不正好么？”表哥老老實實的辯解着。

　　“放屁，老子說咸了就是咸了，你問問我的兄弟們，他們是不是也覺得咸了？”光頭蠻橫地破口大罵，表哥驚惶失措，小心翼翼地接過話，“要不，我們再給你們換一盤子吧。”劉波覺得表哥的做法應該是對的，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可是光頭並不買賬，“什麼？想賠一盤菜就算了事啊？剛才不是還說不鹹的么？這事我可作不了主，你得問問我的兄弟們要吃什麼？”光頭把眼珠子一抬，用一種極其陰險並且詭秘的笑傳遞給他的兄弟們，“可是我不想吃剛才那道菜了，要不你換個湯吧。”接話的是另一個，可是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另一個又開始接話了，“再加一盤涼菜啊，要下酒。”就這樣，幾乎桌子上的每個人又都重新點了一盤子菜，吩咐着表哥。

　　表哥聽完，一直杵在桌子邊，不同意，也不拒絕，小青年們都快有些上火了，個個都摩肩擦掌的，像是要打人一樣。

　　這時，劉波實在是不能再坐視不管了，這些小混混，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找茬，可是這會兒，除了忍一時之氣外，別無他法。他踮着腳，慢慢的走近那伙人，“兄弟們，今天都吃得不好哈，怎麼這麼刁難我老表呢？”他說這話時，滿臉堆笑，且主動給各位發了一支煙。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果然，劉波親和的笑，一下子就把這夥人僵持的表情給明朗化了，“哎喲，小跛子，這是你老表啊，失敬哈。”光頭得意且嘲笑的稱呼，把劉波氣得牙痒痒，真想一腳喘死這個光頭，可是現在孤家寡人，當然不能動手。

　　劉波“嘿嘿”地乾笑了兩聲，然後他挨着光頭坐下來，並示意表哥先退開，“各位兄弟們，這樣吧，今天這頓算我的，將功補過，以後呢還是請大夥們多多關照哈。”劉波臉上堆着笑，嘴裡賠着小心，可是心裡恨得直罵娘。

　　“好說，好說嘛，這個小跛子還真會說話的哈。”光頭的話越來越刺耳，“華哥，他哪只是跛子喲，還是一個獨眼龍喲。”坐在光頭邊上的青年口不遮攔地說了這麼一句，劉波簡直想衝到廚房去直接拿起刀來，捅死他，可是混了幾個月江湖的他，知道硬來是鬥不過這些人的，看來要整死他們，要報這個羞辱之仇，還得用軟的，可是劉波唯一能用的，且管用的武器就是自己那張能說會道的嘴了。

　　“這位兄弟別笑話我了哈，我這也是在江湖上受的傷，沒有辦法。”劉波假裝很沉痛，還摸了摸自己瞎了的眼睛，然後無比憤恨地說，“不知各位兄弟跟哪個混，要是能幫我搞倒弄瞎我眼的那個人，就好了。”劉波小心地套着話，果然光頭上了套，“我們是跟着矮子的，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哥大，哈哈，小兄弟沒有聽過吧。”光頭終於對劉波客氣了起來。

　　其實劉波對道上混的一些人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自己也混過幾個月的學校霸王，聽說這黑道上現在有兩把交椅，一個是光頭口中所說的“矮子”，另一個是“朱國”，當然這兩個人最湊巧的事，就是他們與劉波都來自同一個小鎮，只是他們出道早，劉波剛出學，對他們還比較陌生，然後劉波還聽說，這兩個人是面和心不和的那種。

　　所有的一切，劉波也只是道聽途說，但是在光頭面前，劉波還是裝作久仰大名一樣，“哎喲，那你們可真有福咧，跟着那麼位頂級大哥，想必好處不少的吧。”劉波想徹底打聽清楚他們的關係到底有多深厚，假如是一般的小混混，劉波只需要出動自己的幾個兄弟就能搞定了，如果是級別較高的，有一大群小弟跟着的，那麼劉波想報仇，只怕是得另闢蹊徑了。

　　“笑話了哈，兄弟，如果跟着我們混，你至少不會餓死了，還有前途靠個人了，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這個飯店得歡迎我們光顧。”光頭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劉波猜到他們其實拉劉波進去混，就是想讓劉波白供他們吃喝，劉波唯唯諾諾地點頭，表示同意，並說，“那改天我聯繫你，好親自去拜師，到時你得帶我去見“矮子”哥。”

　　因為劉波沒有拒絕，光頭也便爽快地答應了劉波的請求。

　　好晚的時侯，劉波才送走這群小青年，一關上門，劉波就叫來表哥商量，“老表，看來這群人是纏定我們這兒了，不能再開下去了，明天你把店關了吧，盤出去，我們這麼撐下去也不是辦法，虧就虧了，我們看看一人虧了多少，你這麼老實，早點關門，安全些。”劉波的話，表哥並沒有反對，他也知道，既然這個店，開下去只有賠，不如早關。

　　返回出租屋，劉波翻遍身上所有的家當，還余幾十塊錢，開了一個月的餐館，也關了，還一人賠了三千，再加上最近的開銷吃喝，劉波現在真的是走途無路了，一時，他陷入了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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