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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怨(三)

手機:M版  分類:文化隨筆  編輯:小景

  唐婉

  窗外細雨霏霏,室內寂靜安然,電視中正播放着華夏著名風景片——《沈園》。

  古老的沈園,風采依舊,美景依然。八百年凝結的愛的相思淚啊,使那小橋流水緩流不停,綿綿不斷。隨着日月的轉換,那動人的愛情故事和歷經滄桑的陸遊與唐婉,被人們日復一日的傳頌,年復一年的傳唱,一直傳頌到八百多年後的今天,不知還要流傳多少年?膾炙人口的《釵頭鳳》,已成為多少年來不朽愛情絕唱的見證。

  母命不能違的昨天,把一對恩愛夫妻分散在兩邊。八百年前陸遊和唐婉邂逅在綠水東流的映波橋畔,紅房碧瓦的宮牆邊,相視有淚,相對無言。空悲切的場景,想象着生活在陸遊詩詞里的悲切病懨唐婉,就在這樣的一個春日,面對着一池綠水,面對着千行垂柳,面對着自己一直深愛着的表兄,卻再也無法走近,那是一種怎樣的幽怨和不甘?

  煙雨凄迷的沈園中,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花木扶疏,只有一池綠水在蒙蒙煙雨中淺唱低吟着。輕輕的離愁,淡淡的怨幽,恰似那“病魂長似鞦韆索”的纏綿。迷濛間,我恍惚看見“美人終作土”的宋詞女子,從八百年前不堪的幽夢中緩緩走來。病懨懨面無華彩,目痴痴滿腹幽怨,向人們傾訴着她的千種痴情和萬般怨哀。那位千載情悲的麗人正是唐婉含淚倚門亭立,望天而訴:“蒼天啊!無故的好姻緣竟成覆水,縱相愛也只能各在一邊,看起來命生成我難把他人怨,只留那萬種思愁伴我芳心去遠,只嘆我唐婉女只有終生陪伴着無盡的相思淚入眠。”而此刻的蒼天在聽到唐婉那如泣如訴的哀怨時,只能為她那凄美的故事落淚卻無力回天,幫不上薄命紅顏!而陸遊正在沈園蒙蒙的細雨中,無聲的凝望着他深愛着的唐婉,卻無緣再執子之手,淚如雨下。那一池碧水啊,傾聽着江南煙雨里纏綿幽怨的宋詞故事,讓沈園也如凄美的愛一樣,留下了幾多咽淚的歡顏和刻骨的痛楚。看到表妹那纖細的雙手遞送過來的黃藤酒,雙目垂淚,面向碧瓦的朱牆寫下了:

  紅酥手,黃滕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邑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一句悲切的“錯、錯、錯”是如何的追悔,何等的無奈?一句痛心的“莫,莫,莫”又是怎樣的不堪回首與好夢難圓?陸遊慨然題下這首《釵頭鳳》時,可曾想過這首悲劇色彩的愛情絕唱,就讓那個怨幽的表妹唐婉從此憂鬱成疾,最終化作了沈園的梅骨香魂,從此只活在表兄的詩詞里,與沈園一起成為後人感傷的一滴淚水。

  看了陸遊的題詞,唐婉那弱不經風的身體晃了兩晃,在一素絹方帕上,和上了表兄的那首《釵頭鳳》。當時的唐婉怎麼會想到,她的這一和,這竟成了八百年後所有愛情悲劇的代表佳章。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一個“難”字的無奈,一聲“瞞”字的輕嘆,十足的女性情思的味道,一個感傷女人的情懷。無論如何艱難與輕嘆,還要把心愛的人好言相勸:“勸表兄,我與你原不是美滿姻緣,好男兒志在四方,不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休再把我來憐念,少些憂鬱多一些歡顏。”

  這正是:

  整日奄奄人瘦損,燈前背坐拭啼痕。

  夫妻聚合如泡影,痛斷肝腸用碎心。

  仕途坎坷、婚姻悲愴的陸遊,一生都無法忘卻那聰慧的表妹唐婉,古稀之年的陸遊再游沈園時,見到已被人雕刻在石上豎立在沈園中的《釵頭鳳》,再次潸然淚下,題下《沈園》二首。

  城上斜陽畫角哀,

  沈園非復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

  曾是驚鴻照影來。

  傷心橋下的水依然碧綠緩流,你可知那是唐婉別你以後相思淚的積聚啊!

  夢斷香消四十年,

  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

  猶吊遺蹤一泫然。

  香消玉殞四十載的唐婉,在孤冢下獨飲了多少幽淚與哀怨啊!

  陸遊在沈園懷念着他永遠的唐婉。離世前一年,八十多歲的陸遊終是“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五十多年的追悼終於隨着陸遊的離去化成不朽的篇章,五十年的相思化成一個句號,凝結成陸遊永遠的心痛。

  那只是他一個人的心痛嗎?還有唐婉的哀怨呢?後人的感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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