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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獎驚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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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獎驚乍論

  勞燕

  文新論壇·時評

  2012。12。7。

  莫言在12月6日抵達斯德哥爾摩,準備領取諾貝爾獎。

  1964年,當薩特知道自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時,曾寫信通知瑞典科學院,如果把獎發給他,他將拒絕領取。薩特拒絕的理由是:“我一向謝絕來自官方的榮譽”;“我很清楚,諾貝爾獎本身並不是西方集團的一項文學獎,但它事實上卻成了這樣的文學獎”。瑞典科學院卻似乎只是為了成全薩特的拒絕,打定主意還是把獎項給了他。

  195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是羅素。羅素寫過數理邏輯、西方哲學、思想小品,似乎從沒有“文學”過。羅素當時正在為二戰後的世界和平四處奔波,他以為自己應該拿的是諾貝爾和平獎。文學獎?風馬牛相及了,是不是頒錯了?連羅素本人也吃了一驚,文學獎頒給羅素實在令人費解。他說:“使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所獲的是文學獎”。當然,既然給了文學獎,羅素還是開開心心地去領了獎。

  薩特固然是文學領域大家,但他拒絕諾貝爾文學獎,不以為然。羅素是思想大家,被認定為文學大家,意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對於他們,諾貝爾獎只是他們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身外之物,好比事業之餘觀看一場以自己作主角的演出。

  對於薩特,他就是不以為然,薩特還是薩特,不去欣賞這種“演出”。

  對於羅素,他是開開心心搖着頭領了這個自說自話的諾貝爾文學獎。羅素還是羅素,領了獎,照樣寫不是文學的哲學思想論著。

  諾貝爾文學獎只是他們人生中的一段插曲,獎似乎說明了、標示了什麼,其實其本身既不偉大也不神秘,不過獎金高些,比較值錢罷了。

  愛因斯坦獲得1921年的諾貝爾物理獎。鑒於愛因斯坦在物理學領域奠定的地位,他的得獎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世人當時心態平靜,大多只是驚訝他為何遲至1921年才得獎。而對於愛因斯坦本人來說,他不在乎諾獎給人們帶來對世界的猜想和對他的加冕,他十分重視該獎豐厚的獎金,獎金對他才真有用。數年前,他為了說服前妻離婚,曾許諾:“一旦離婚,只要諾貝爾獎發給我,我就將全部轉給你”。當時的諾貝爾獎相當於其妻40年的年收入。諾獎終於頒給了愛因斯坦,一場曠日持久的離婚協議獲得突破。愛因斯坦遵照協議許諾,將諾獎的核心價格全數轉給乃妻,於是,愛因斯坦終於得以掙脫了一個愛的枷鎖,並迅速奔向另一個。

  這樣說,似乎有點對諾獎貶意和偏見,諾獎確實是有其高遠的地位信譽的,我沒有誹謗諾獎之意。遠的不說,就200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德國作家赫塔·米勒(HertaMüller)來說,能獲諾獎,都是有原因的,世人應該留意的是這些基本原因。56歲的女作家赫塔·米勒獲獎,屬於爆冷門,着實讓很多人都吃了一驚:“之前完全沒想到是她獲獎。”米勒究竟有何獨特之處,讓諾貝爾文學獎評選委員會對她青睞有加?她的作品大多描繪羅馬尼亞下層人民的凄慘生活,處女作1982年在羅馬尼亞用德語出版,並成為禁書,一時引起廣泛爭議。代表作品有《我所擁有的我都帶着》、《光年之外》、《行走界線》、《河水奔流》、《窪地》、《那時狐狸就是獵人》等。中文譯本有《風中綠李》(台灣,時報出版,1999)。目前,中國大陸地區尚未有其作品出版。

  若不是2009年諾貝爾文學獎,德國作家赫塔·米勒(HertaMüller)恐怕要很久以後才會為中國人所知。在大陸沒有任何譯本,在台灣僅有一部作品出版,這位在羅馬尼亞出生的德裔女作家在中國的知名度可以說是幾乎為零——甚至記者採訪德國文學專家,他們對她的了解也並不多。但在世界文壇,赫塔·米勒卻因為作品描繪了羅馬尼亞特殊時期的政治現象和流亡的飄泊無依,而被稱作“當代最值得信賴的作家”。我們大陸能見到的赫塔作品,只有《世界文學》1992年01期有赫塔·米勒的小傳,文中將作者名翻譯為“赫爾塔·米勒”,文章作者署名為“勞人”。《外國文學動態》2003年05期的“德國文學瞭望”欄目,發表了署名寒秋的一篇編譯文章,文中同樣將作者名譯為赫爾塔·米勒。文章編譯自約瑟夫·齊爾登《赫爾塔·米勒》和拉爾夫·科能《恐懼與遊戲,赫爾塔·米勒前期作品中自我虛構的動力》,對赫塔·米勒的寫作做了全面而概括的評介,最後的總結是,她“對羅馬尼亞特殊時期的政治高壓和物質匱乏進行了扭曲式地再現,用隱約曲折的方式塑造了一幅幅令人窒息的畫面,細緻入微地剖析了被迫害者恐懼和絕望的心理,因此她被稱作‘當代最值得信賴的作家’”。

  瑞典文學院在頒獎決定中說,赫塔的作品“兼具詩歌的凝練和散文的率直,描寫了一無所有、無所寄託者的境況”。赫塔的作品是一種自白文學,主要還是以回憶往事,反思歷史,描繪那些失去家園的被壓迫者的命運為主。她的寫作特點隱喻、轉喻、象徵、暗示這些含蓄的表達方法使赫塔的作品與眾不同,而這一切都起源於她作品的政治敏感性。她的作品中充滿着暴力、逃亡、壓迫這些敏感的字眼。看來,赫塔獲獎的原因,是跨文化的背景讓赫塔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可見,諾獎決非虛設,但諾獎其實又不是太偉大,其實任何東西都有界圍和限度,過猶不足,在中國,這類東西尤其會被誇張。

  回過頭來說,如果把諾貝爾獎從薩特、羅素、愛因斯坦、赫塔的人生歷程中去除,我想,薩特和羅素不過是“桃花依舊笑春風”,赫塔仍然為大多數人所陌生,愛因斯坦雖然錢不夠,但也終是會成功離婚的。

  莫言獲獎,這諾獎當然不是頒給中國國家,諾獎評委也說了原因,法新社評價稱,莫言的作品巧妙避開了時下的各種問題,通過一個個匪夷所思的黑色幽默故事,讓人們去反思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一些問題。我想,這些才是我們要留意的所在。

  莫言獲諾獎,他自己連連說:“意外意外,謝謝謝謝。”忙於“不好意思”之類的客套應對,面對瘋狂的莫言炒作莫言熱,他似乎有點苦笑:“希望大家把精力放到原來的創作中去。”

  孔子說:“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為的諾獎說得實惠庸俗點,就是對得主的經濟補助而已。諾獎沒有什麼,他只是一個窗口,它的意義不過在於從這個窗口可以看到人生人性以及高人所能取得的成就,透視到豐富多彩的世態炎涼罷了。

  說句玩笑話,莫言額頭長得比較高大,大概是額角撞上了天花板,撿了西方集團的一隻“皮夾子”。因此嘛,世人,尤其是中國人,對諾獎的一驚一乍其實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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