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咱就走

　　說走咱就走

　　文/諸葛玉兒

　　安德魯斯在《上得天堂，下得地獄》中有一句經典台詞：人的一生應該有“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和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已經經歷過了，悲喜參半；但這“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無論如何要來實踐一次。

　　因為久居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裡，窗外是灰濛濛的天空，朦朧暗淡的高樓大廈，讓人暈眩的汽車尾氣，汽車、火車的鳴笛聲，被霧霾淹沒的藍天，荒蕪了我的眼睛……繁華啊，帶走了那些原本絢麗多姿的色彩。

　　暑假的一天，天氣燥熱得難受，憋了一身的懊惱，於是想到了如何讓自己置身“世外”？對！到大山裡“隱沒”一段時間，或許在遊山玩水中，就調整了情緒。正所謂：智者樂山，仁者樂水！嘻嘻，吾也許是又智又仁吧！不然為何喜山喜水？

　　匆匆打起簡單的行囊，遠離城市的喧囂，撇開熟識的面孔，拋開工作中的繁瑣，丟棄生活中的無奈，走近山水，走進山水……

　　進入西峽山區了，汽車在連綿起伏的山間穿行，漫山遍野的花草，讓色彩風靡到了極致。小風裹着芳香氣息均勻地撒向空氣里的每個角落，深深地呼吸，好香！好甜！

　　在下坪下車后，我站在了一家農家店前，它背倚青山，屋臨盤山公路，公路邊就是一條嘩啦啦流淌的河流，河岸上綠樹遮天蔽日；這是一座白牆紅屋頂的兩層小樓，門前的垂柳碧綠，隨意生長的鳳仙花開得正艷，幾隻雞悠閑地在菜園子附近覓食，時有一兩聲狗吠，一時間竟然覺得返璞歸真，回歸田園的感覺……這地方真好！向院里招呼一聲，推開虛掩的大門，熱情的農婦引導我走進房間，嗯！牆壁潔白，推拉窗玻璃纖塵不染，電視、電扇、空調、床鋪、拖鞋、床頭櫃……有點像學生時代的宿舍，居然還有衛生間可以洗澡……對了，一天三頓飯，再加上住宿一晚才35元錢！“就是這裡了！”我滿意地沖農婦連連點頭。“你餓了吧？我給你弄點吃的。”等我沖完涼，木耳炒肉、山野菜、蘑菇、蘿蔔乾就端上來了，紅薯干玉米糝又香又黏，味道真是純正，原來都歸功於燒的是地鍋。

　　茶足飯飽，來到河邊，河水清澈見底，站在河心的大石頭上，河風撲面而來，驅走了酷熱，若是跳進水裡，那簡直是爽到骨頭裡了。常常忍不住就端坐在巨石上面，練起瑜伽來，讓心慢慢沉靜，沉靜到無人的意境！直到店家的孩子扯着嗓子呼喚：“玉兒姐，回家吃飯了！”這才意猶未盡返身上岸。

　　晚飯後，店主人采來大捧指甲花，混合著白帆揉成糊糊狀，要給我包指甲，手指甲包完又一把拽過我的腳丫子，我不好意思連連躲避，她笑了：“丫頭，俺是看你人好，才給你包的，你啊！沒有一點城裡人的架子，俺和孩子都喜歡你……”嘻嘻，恭敬不如從命！

　　包了指甲后在房間呆不住，要到山路上溜達，山裡的月亮比城市的要亮得多！照着遠處黛色的起伏的山戀，如夢如幻，蟲兒也許躲在牆根處吧，呢呢喃喃訴說這什麼。山裡夏夜很涼快！也許是咱的皮膚嫩吧，特別受蚊蟲偏愛，一會兒功夫就被咬了幾個鴿子蛋大的疙瘩，癢得鑽心啊！店主人怕我撓壞了指甲，就替我撓痒痒，並扯下 “香草葉子”止癢。（經歷這一晚，以後再也不敢穿短褲散步了）。但夏夜閑坐着和山裡人聊天也別有一番滋味。

　　夏夜閑坐

　　雲眠樹畔夜風颼，

　　夏落籬邊景自幽。

　　閑坐聊天抒意趣，

　　茱萸枝上月如鉤。

　　第二天在鳥叫聲中醒來，趕緊起床，沿着盤山公路緩緩跑步，經過一夜的過濾，空氣里滿是濃濃的草葉味，特別清新。偶爾路邊草叢蹦出一隻青蛙，哈哈——它們也在綠色出行啊！對着一片樹林大叫，驚起一群山鳥，遠山還有迴音蕩漾。山頂，太陽躍出來了。燦爛得有些耀眼，不過真的好親切。清晨的山裡是靜謐的，鳥的歡叫就特別清脆婉轉。

　　接下來就該安排自己幾天的行程了：龍潭溝——五道幢——老君洞——太清谷——野人谷——銀樹溝——老界嶺，這些景點都在我住處的附近，我暗自慶幸找了一條好線路。定好了去處，店裡男主人會用摩托車把我送到景區門口，等我遊玩了，一個電話，他便從家裡趕過來接我回去。幾天下來，儼然就成了一家人。有次，店家接了一個旅遊團，房子住不下，就跟我商量能不能搬到他親戚家住一晚，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去那親戚家一看，居然是人家的新婚房子——小夫妻倆去縣城了。當時就感嘆山裡人真實在！最讓人感嘆的是“在這裡睡覺居然可以夜不閉戶”，摩托車，農用車等放在院兒里就行了。

　　真正遁身大山後，就可以聽山泉叮咚、山溪淙淙；就可以沿山間蛇形小道，攀援而上；就可以坐潔凈石板，聞山花奇香，看叢林蓊鬱，賞鳥聲清越；就可以臨崖頂，觀無限風光……親近山水，感覺自己像水中的魚兒，展翅的鳥兒，呼吸都順暢了。什麼八戒窺浴、鱷魚戲水、四連瀑、六世同堂、白娘子醉酒、金龜望月、彩虹瀑、漸入佳境……景緻枚不勝舉，即興口佔一首七律 《游西峽四連瀑》：

　　危崖陡峭勢連天，

　　白練飛空掛眼前。

　　陣陣雷聲傳世外，

　　團團水霧繞林巔。

　　人穿瀑洞探幽秘，

　　日映澗潭瑩紫煙。

　　縱使神猴游此地，

　　亦忘花果結新緣。行走在山山水水之間，總會莫名其妙地感動……

　　大山無言！沉默寧靜。較之人類，更多了份忠誠。不背叛，不索取！只要你願意走進它，它都會敞開懷抱歡迎你：捧出最清幽的氣息為你療傷順氣；用自身的沉穩感染你，使你煩躁的心緒平靜下來；你得到的都是寬容和理解。泉水有聲！甘甜清冽。較之人類，更多了份純凈。不齷齪，不媚俗！只要你願意注意它，它都會清清涼涼呼喚你：掬一把清水敷面，爽心靚目；將雙足濯於水中，感受清涼的穿透力。這境界，總能讓人詩興大發：

　　幽谷

　　孤峰造起綠蓮萏，

　　疊嶂周圍碧水潭。

　　野徑朦朧無往處，

　　幽泉隔樹響連環。

　　老君洞

　　翠嶂丹崖仙境佳， 曾棲老君練丹砂。

　　雲盤百歲千歲樹，溪吐三枝兩枝花。

　　這次說走就走的旅行，讓我更加迷戀山水！

　　山水，很痴情!總是等你在千百度的時空，似乎知道前世今生的約定：等那些智者，那些仁者，那些和它有緣的人；山水，不張揚。它比鳥獸蟲魚甚或人類的生命力都強大百倍，但從不招搖自誇。對於外界給予它的那些粗魯行為，不計較，也從不懷報復與仇恨；山水，不厭世。長長久久地悠然自得。春來時，一身新芽翠綠；盛夏日，一身蔥鬱衣衫；金秋時，撒下片片金色請柬；隆冬季節，銀裝素裹……總是以嶄新姿態傲然於世，這種淡泊，這種超然，不正是人們企及的嗎？山水，不懼難。風吹了，雨打了，對於它，笑而迎之。自身有高度，那些挫折磨難就是一次次意志的考驗，心靈的洗禮。

　　山水是發酵的老酒，是清韻的茶香；山水是書畫，是詩歌；山水是音律，時常在你靈魂深處吟唱，令人沉醉！ “山徑芬芳縈藥草，洞門寂寥鎖煙霞。此間隱居塵囂遠，明月清風共一家。”醉情山水，就會沾染上大自然的靈氣，思想升華，心靈凈化，空靈縹緲，身心舒適；醉情山水，不拘泥於生活條件，不在乎功名利祿，只作一個快樂的、懂生活的人！

　　心中的山水就是一曲清雅雋永的古箏曲，嘆山水賦予我這靈魂之旅！突然間我找到了靈感，輕輕地敲響了鍵盤，任憑自己的雙手在青山綠水間揮毫潑墨，那些鮮活的綠，那些有靈性的山水，那些有生命的花草，那些平凡樸素的場景，那些鄉野的大自然風情，統統收進了我的畫卷——這便是“說走就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