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for my first love

　　??1。

　　??前些天看電視，正好火樹銀花的鏡頭，外公突然說：“以前逢年過節，村裡的老老小小總會擠在山上頭上看煙花。滿天的煙花照得你周遭的人兒，臉一會兒綠一會兒紅的，泛着光，個個都笑得合不攏嘴，好看極了。那濃重的火藥味兒在之後的幾天里還依稀能夠聞見，就像大家愉悅的心情一樣，不會隨着白煙在空氣中盪盡而有渙散，是個很棒的年頭。”

　　??小時候總聽到外公說他們的時代有多苦多苦的，而現在卻變了，變得開始同情我們，看不到煙花的一代。雖然我不覺得自己值得憐憫，因為人對過去跟如果一樣眷戀，但是時間流逝，當我也老了，老到有足夠的過去可以回顧的時候，是不是也能跟外公一樣說，說從前很好？

　　??2。

　　??前些天和老同學kira聊天。

　　??“我最近常想起他，昨晚還夢到他了。”我說。

　　??“誰？”

　　??“firstlove”

　　??“你老了”

　　??“嗯。”是的，我已經開始懷念。

　　??“我又何嘗不是？”沉默了一會兒，kira說：“當時你們無疾而終，你放不下他也是有可說的。”

　　??“可能吧？剛分手那陣子我總是做夢，夢裡，他總重複：小時候我喜歡看月亮，就像現在我喜歡看你。如果這世上有什麼是我唯一想要的，那便一定是她。面對她我總伸長了手臂，她永遠安靜地停在我的指尖，我們的距離只是一條臂膀的長短，而我……

　　??我也是。所以我行動了。當時我打斷了他，為此我悔恨了很久。

　　??我從脖子上取下戴了許久的鏈子放在他的手心，說：小時候我聽過一個故事，一個國家的小公主想得到天上的月亮，結果難為壞了一班睿智的大臣的故事。

　　??我看着他，眼底泛着笑，我喜歡這樣看着他：對那個小公主而言，花草因為季節而盛衰，世間因為花草顏色的不同而產生差異，所以月亮會因為夜晚而綻放，然後在每一個黎明凋零。

　　??我拾起在他手心丁點兒大小的吊墜，在他眼前晃悠：她小得就像你的指甲蓋一樣，有着黃金的色澤，明亮得像愛人的眼睛，以前有一位公主曾經拾起過一顆，她相信，所以在她胸前，它變成了真正的月亮。而這個則是我珍藏的，月亮。

　　??我將鏈子掛在他的胸前，一手按着在他心口上，搖晃的墜子：當它開始感染你的體溫的時候，它便會成為這世上最溫柔，美麗，永恆的月亮。

　　??之後的寒假他都杳無音訊，等到過完年去學校報道的時候，老師在班上說，他寒假開始時已經退學出國。

　　??之後的整個上午，我都跟沒事人兒似的，午飯時胃口還特別好。同學們只當我知道這事兒，也沒多問。

　　??之後回家，路上下起雪，我沒有帶傘，穿得有點薄，雪有些冰，在融化之後。

　　??之後我哭得連路都走不動，但卻回到了家……

　　??那是我生命中最不真實的一天。

　　??現在我又開始夢見他了，夢裡，我問他：愛上我，你後悔嗎？

　　??他不回答我。我說：我沒有。但凡真誠的愛情都不會後悔。

　　??他還是不回答，背過臉。我很想去掰他的膀子，最近我開始遺忘他的樣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對着月亮伸長了手臂，其實卻根本就不想去得到它。”

　　??片刻的沉默之後，我繼續說：“沒有勇氣的男人我，不稀罕。”

　　??“既然你能這麼想，我也不必多說什麼了。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下一次我也跟你分享個故事。”kira說。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

　　??☆☆☆☆☆☆☆☆☆

　　??離開酒吧時已經是深夜，月亮明晃投下澄瑩的光，遙遠而又熟悉，似曾相識擠壓着我對遙遠過去的想念，使我悲傷。而這是否只是出於對過去的眷戀？或許一滴眼淚便足以解釋，而這，我有得太多。

　　??在他不告而別的日子裡，我總用鄙視來抑制淚水，然而哭泣的理由卻出奇地簡單，悲傷就夠了。這些年，我總帶着沉重的鐐銬，去一次次情不自禁地探視這段感情，是我將他長久以來押滯在我心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而不自知，結果把自個兒的心也一併捆了個嚴實，然後把堅持當作堅強。

　　??我喜歡他，即使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麼改變。多年以後，我終於能對自己承認自己真實的感情。和他一起度過的日子，有悲有喜，可能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如果可以珍惜，並且不帶任何桎梏地去看待它們，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能對我的孩子說，說那是一段很棒的日子！

　　≤作者：安輝aki-a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