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過心靈的河澗是我的夢

　　??長長的河水，我坐在小小的烏篷船上，延着市區環城河彎彎的河道。不知道何處可以停留，可以向他說出這二年來無端的憂愁。河邊垂柳青青，河水清澈潔凈，香樟樹守口如瓶，誰也不肯告訴我即將來臨的選擇會面臨怎樣的困難。

　　??長長的青石板，我正走在竹林幽幽的小道。那是一個錯誤還是明智，我沒法知道。在最起初，彷彿就是一場極為平常的邂逅，若不是心中有着貯藏已久的盼望，我也不會跨進這個未知的領域，爬上那塊陡峭的岩石，明知前面無路，還是要勇往直前。

　　??五月的風拂過臉面，薔薇微笑地面對着我。在稽山公園的懷裡，隨風翻飛的是深深淺淺的紫羅蘭，帶動着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花，形成“五一歡迎你”的景象。我逐漸向河邊走近，看那一隻只歡快的遊船，載着一串串笑聲的遊人，但我只希望能夠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大紅燈籠忽明忽暗，就象此時我的心情，一會兒激情滿腹，一會兒黯然消沉。世間的事很難分辨，就象我常常分不清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壞人，所以受傷的不是我，就是對我好的人。

　　??園中有低低的暖語飄進耳際，在五月的始端，生命正醞釀著芳醇的變化，有一種莫名的騷動。百草園裡的皂莢樹向我招手、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覆蓋在古老的屋頂，青草地的長石旁留下了我跟琴兒的合影，她的手牽着我的手，深深的友誼集中在一個小小的動作上。麗日當空，琴兒紫色的花傘下，藏着兩顆跳動的心，人頓時變得異常美麗。城市中有一條流動的河流，一隻只飄過的烏篷船，彷彿世間所有的生命都應約前來，在這剎那裡，在透明如醇蜜的陽光下，同時歡呼，同時飛旋，同時幻化成無數遊離浮動的光點。

　　??在這樣的一個吟唱了遊人如織的上午，總覺得似曾相識，總覺得是一場可以放進任何一種時空里的聚合，總覺得你也是在集中。總有穿着紅衣的女子姍姍走過城市的廊橋，微風帶起她的衣裙和發梢，身後飄落的是我那雙迷茫的眼睛。我只希望自己的生命中有過這樣一段美麗的記載，有過這樣的一個上午，這樣的一個夏季。

　　??五月的風終於動容，將我無限溫柔地擁入懷中，慢慢地又變得異常的悶熱，我不得不脫下我那件紫色的外衣，卻發現，在他的懷裡，在幽深的林間，他又變得異常的清涼，於是又把那件紫色的外衣穿上。

　　??環城河悠悠，寧靜的河水鱗鱗閃閃。薔薇就在我身旁，依着河水依着月光，我俯首輕聲向她道別，感謝她給了我一個麗日與靜夜。由此前去，只記得暗暗的花蔭下，有一條不容你走到盡頭的河澗，一不小心，你就會掉下河澗，周遭布滿無限沉寂的冷漠，這是一種怎樣的憂傷。我回首幾年來經過的這幾條路，每遇到河澗，我都能迎上踏過，可是這回？

　　??害怕所有的樹木都退回到原來的角落，害怕所有的河流都凝固成冰。我回首，依依向遠處的山麓注視，香爐峰的高峰已隱，山巒靜默無語，不肯再回答我。好想帶輛挖掘機，把橫在面前的陡峭岩剷平了，這樣再走下去，就該是那金光閃閃的大道了吧？

　　??在逐漸加深的暮色里，彷彿已忘記了划船時曾有過怎樣的激情膨脹，希望也能象他一樣淡然處之情感的交融。可是，為什麼，在漆黑的長夜裡，仍能夠聽見無人的河邊有哭泣的聲音？為什麼？河水乾涸，我心中仍留有水流的聲音，一聲、一聲，在無人的環城河畔輕輕地拍打着青石板。

　　??寫於07年5月7日

　　（作者：碧波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