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歲月·我的河

　　（四）初戀

　　今天是個艷陽天，望着風景如畫的京城，我漫步走向河畔，那東升的太陽放出了光芒，我佇立觀望、紅霞已經波及河面，那河水像流淌着滿河的胭脂—河中有點點的帆影，對岸一所學校剛剛開學，那校園裡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還有哪嘹亮的歌聲，把我帶回我的母校，我的學生時代……

　　那時候我十六歲、（戰）十五歲，初中二年級，他是我們的大班長；課餘時間同學們在一起，成群結幫游嘻，可戰總是一個不愛多言多語的人，但若要班級遇到問題；他會聊聊幾句穩着全班，那時代農村很落後、封建少男少女們很單純，也沒聽誰叫過、說過（愛、親愛、寶貝）這種話—現在說來我都覺得害羞。

　　七六年的時候，學校每周都有一節勞動課，不是拾柴火、就是校園建設；這天正在鏟校園內的雜草，班長叫我“香姐你過來”回頭一看大班長，啥事班長，你上那邊鏟草去，我說為啥、在這邊不一樣嗎？叫你去你就去嗎，他是班長有權利安排班級的活動，不得不聽啊，去就去吧，他說；你看這片草少呀，班長轉身走了，我心裡美滋滋的，班長真好！

　　苦難的歲月，花一樣的年華，年少的我們總是嚮往將來有一個大有作為的天地，盼望脫離農村，走向城市，這是每個農村女孩共有一個夢想，在孜孜不倦的讀書中，在家人的尋覓中去努力，去實現。

　　期末考試來臨，每個同學都在認真複習着，我後座的（春），總是對學習不太認真，在班級也是個調皮的學生，還仗着他爹是大隊幹部，總是耀武揚威的樣子，這天我正做作業，他在後邊喊我，要抄作業，我不給他抄，他就在後邊踢我；一下、兩下、第三下我就急了，你幹啥；不要臉，我也很厲害吆，我倆就吵起來了，這是大班長來了；香姐你別理他，轉臉開訓（春）了，他不服氣，班長就罰他站“站好了、不讓你坐、你就不許坐”，（春）嘟嘟囔囔說；你就向著她，大班長白他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了，忽然我的臉像發燒一樣粉紅粉紅……。

　　臨近初三最後一學期了，因父親的離世，我要去北大荒了，老師同學們都戀戀不捨，我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再窮再落後也是自己的家鄉呀，同學們相互送筆記本留作紀念，臨走的最後一天我還去上早自習，早自習時有個同學叫我說；趙老師找你，進屋一看沒有老師，只有班長在，咋不是老師叫我嗎？（戰）說；我叫你，班長啥事啊，他沉默了一會說；“香姐你不要走了行嗎，”我說不行啊，父親去了，家裡實在不行，（戰）忙說；“長大了我管你”，我聽的似懂非懂的樣子，那也不行，我得跟我媽、哥去東北，他再也沒有之聲，我就回班級了，臨走時全班同學你一句祝福，我一句希望，只有大班長站在後邊一言不說；我也沒有去和他打招呼，就這樣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母校……。

　　歲月匆匆，我在穿過，穿過少年的時光！

　　四年後的夏季，我收到了來自家鄉一封挂號信，打開一看是我們的大班長來的，聊聊幾句問候！我回了一封信、大概講了我在東北情況，（戰）再也沒有回過信，這就是他的性格，默默的，深沉的，鳥無音訊……

　　時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歲月長河裡—

　　十年之後我第一次回到家鄉，在老師、同學們的相聚中才得知；戰，高考落榜后、當了一名英語老師，那年他十九歲，父母催着他成親；他不同意、他要到東北找我去，管他父母要二百元錢，父母不給他也就沒辦法，五年後才成了家，兩年前辭職去了南方—聽了好友的講述，我心裡很難過，他就是這麼個人把什麼事情都壓在心裡，誰也猜不透、看不清、說不明；

　　我走在彎彎曲曲的河畔上，往事遠遠近近，在哪個多磨多難的時代，人生朦朧的季節，誰能說的好、把握得住自己的命運呢？霎時東方朝陽噴彩，千里容金，一行白鷺飛過水麵嬉戲清波，沙沙作響，聲如人語……我舉目佇立片刻、只剩下一片靜寂，心清如水，不知打何傳來清越的響聲蕭瀟而起，那是一位江湖藝人彈奏的琴聲，那琴聲忽高忽低，漸次向遠方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