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城之戀二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華子兩人騎着自行車，帶着我的被褥和少許的衣服去了鎮上，路上的行人很少，也沒什麼車輛，我倆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那個大戶家，兩扇大門掩開着，華子輕輕的推開大門，有一男一女站在院子里正在說著什麼。男的中等身材，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三十四五歲，穿着也不是很講究，但是從他身上可以看出是個能耐人。女的比男的個頭大了很多，而且很胖，年紀相仿，身上穿的衣服比較時髦，看上去很富態，頭髮是盤起來的，別著發簪，但是能看出她的頭髮很長。華子趕忙介紹說，這是楊叔和楊嬸。我慌忙打招呼，楊叔楊嬸好。他們也很客氣的和我打了招呼，趕忙迎進屋吃早飯。我和華子把自行車停放穩妥，華子帶着我往屋裡走，在往屋裡走的時候，我四下望了望，一座三層高的樓房，院子也不小，被圍牆圍了起來，大門是簡裝的那種，可以過平板車，院子里的兩邊搭着木棚，只留着院子中間通着大門和房屋門。樓房除了地上三層還有一層地下室，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我和華子走到水井邊把手洗乾淨，走進屋裡，楊嬸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楊叔在房間里不知道看什麼。吃飯間我們又相互聊了一些關於幹活和待遇的話題，一切對我來說我都是非常滿意的。從談話中感覺到楊叔和楊嬸還是比較好的，至少不是我心裡想像的那種比較讓人討厭的有錢人。吃完飯華子帶着我去我們住的地方，我們住在前面的一座房子里，中間隔着一條公路，這條路是縣城通往驛城的主要幹道，平時的過往車輛也比較多。來到我們住的那座房子，華子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我拎着被褥和衣服跟着華子走進屋裡的一個房間，房間里放有兩張床，一張床上面鋪着床單，被子平鋪着，另一張床上只有床板和一張新席子，看來是打掃過的，華子指着這張床說，你就睡這張床，那張床是我的，我哦了一聲，把被褥放下來，華子幫我一起把床鋪好，帶我又去看了看房子隔壁的那個大棚，華子告訴我這個大棚是種植黑木耳和香菇必須要用到的，等黑木耳傳滿菌之後，就要全部運送到這個大棚里。大棚里的地面上鋪了很多沙子，不知道是作什麼的，大棚裡面也立了很多個方形的水泥柱子，大棚里的多個地方布滿了蜘蛛網，看樣子是很久沒有用過了。從大棚里出來，華子把大棚的門上了鎖，回到屋裡。這個屋裡一共有三個房間，除了我和華子睡的那間，另外的兩間房子擺放了些還在長着草菇的袋子，有一些草菇看樣子差不多可以摘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草菇是從袋子里長出來的，非常的好奇，就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華子走進我們住的那個房間，看看桌子上的鬧鐘，對我說，子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後面幹活吧。好啊，我邊回答邊站起來走出屋子。我身上穿的衣服很少是新買的，一般都是我二哥穿過的舊衣服，所以幹活的時候我也沒有換過，一看就知道我是窮家庭出來的，不過這對我來說並沒什麼，雖然自尊心很強，但是我一個剛剛成年的人也改不了這個現狀。

　　我倆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裡面有很多女人說話，推開門一看，有六個女的坐在院子里的木棚下面已經開始幹活了，看見我倆走進來，她們中間有個年紀稍大的中年婦女就衝著華子嚷嚷，華子你去哪兒了，都幾點了還不幹活，今個兒肯定又很晚才能幹完，其她幾個女的都在笑。那個女的接著說，這個帥哥是不是過來幹活的呀？我在家的時候本來就很內向，特別是在女人面前就更怕說話，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華子說是的。另一個女的馬上接過話茬說，那你舒服了，多一個人你就輕鬆很多了，小帥哥叫什麼名字啊？我很靦腆地回答，我叫趙子墨，你們好。楊嬸在水井邊洗衣服，聽見他們逗我，就笑着說你們看人家老實，就逗別人呢。華子從屋裡拿了兩把椅子，遞給我一個，看着那幾個女的說，你們就知道欺負老實人。我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接着華子開始教我怎麼幹活，慢慢的就和這些女的混熟了，我也稍微的放開了一些，不再像剛見到她們時那麼靦腆了。

　　這些女的就是鎮上西邊那個村裡子的，她們的那個村子有很多女的在鎮上干這些活，她們都是按幹活的多少算工錢的，所以趕到種植食用菌季節的時候她們會多掙到一些錢，季節過去了她們就再找其它的活干，當然賺的錢相對會少點。她們的村子離鎮上比較近，所以她們村裡有很多人在鎮上做生意，這也是她們村子比較富裕的原因吧，聽華子給我說過，她們村裡的女孩子比較多。

　　可能因為人多幹活熱鬧的緣故吧，一點也感覺不到累，比在磚廠幹活輕鬆了幾百倍，不知不覺的快到中午了，突然大門推開了，一個小男孩背着書包從外面進來，看上去大概有六七歲，手裡拿着一個彈弓。果果放學了，華子衝著那小男孩說。小男孩沒理他，跑進屋裡嚷着媽媽媽媽，我餓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是楊嬸的兒子。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人多，我沒有坐在飯桌旁，我盛了飯夾了菜去院子里的棚下拿了把椅子，找了個太陽可以照到的地方坐了下來，。不一會兒華子也端着碗湊了過來，我倆一邊吃飯一遍聊天。那幾個女的也在屋門口邊吃飯邊曬着太陽。我和華子最後兩個吃完飯，拿碗進到屋裡時看見一個男的從地下室走上來，樣子像是剛睡醒，頭髮亂亂的。華子給他打招呼說，起來了？那人恩了一聲。然後我和華子去前院了，那幾個女的在大門口外面站着聊天。

　　下午沒有和那幾個女的在一起，華子帶着我去干其它活了，不知不覺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晚上華子才告訴我，中午剛睡醒的那個男的是在楊叔家學習種植食用菌的，主要負責晚上燒鍋爐，昨天晚上他燒鍋爐了，所以睡到中午才起來，今天開始不燒了，等把這一批活趕完還得接着燒。

　　就這樣連續幾天過去了，我也已經完全融入到這個大家庭了，也知道了那幾個女的每個人的名字，那些女的不都是每天都來，有時候她們當中的某一個不來，有時候又會少一個不來，有時候又會換另外的人來，她們就這樣每天忙碌於這些種植食用菌的大戶之間。

　　子墨，今天鎮上有集，下午沒什麼活，我們出去溜達溜達吧？華子邊換衣服邊對我說。我當時在看一本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雜誌，隨口應了一聲，好啊。我也隨身換了件乾淨的衣服，華子擠了些摩絲在手掌心，用梳子整整了髮型，我跟着也弄了弄，然後我換上自己僅有的一雙黑皮鞋，塗上鞋油用布擦了擦，看上去還算夠亮。咱倆騎一輛車吧，我那輛太舊了，你騎車帶我。我又照了照鏡子對華子說。行啊，走吧。我把自行車從屋裡推出來，華子鎖上房門，走到馬路邊的時候，華子說要我等一下，他去跟楊嬸說一聲，免得楊嬸等會找不到我倆。春天的陽光照在身上就是舒服，這個時候趕集的人開始陸續的回家了，集市上的人不是很多，可以騎着車在集市裡走動。我們到了一個賣男裝的攤位前，華子說想去看看衣服，我們停下來就上前去對那個賣衣服的阿姨說，阿姨，把那件衣服取下來我們看看。剛說完，賣衣服的阿姨麻利的把那件衣服取了下來，遞給了華子，華子用手摸摸面料，又看看做工，正在這時，背後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嘿，華子，你們倆買衣服啊？我和華子回頭一看，原來是和那幾個女的一起幹活的叫燕子的女孩，燕子旁邊還站着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我和華子都不認識，看上去她和我年齡差不多，人長得很漂亮，長長的披肩發，穿的衣服也搭配得體，個頭挺高兒，黑色的高跟皮鞋，推着一輛帶有車籃的飛鴿牌女士自行車，車子還很新，像是沒買多久。她沒說話，朝我們笑了笑。我回答說你今天也沒幹活呀？燕子說今天我沒去干，來集市上買點東西。華子接過話說我們下午沒活干，湊這個時間出來逛逛。燕子旁邊的那個女孩像是要急着回去，小聲對燕子說，咱們先走吧？燕子看了看她，然後對我們說，那你們先慢慢逛吧，我們先走了。華子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把衣服還給了賣衣服的阿姨，說謝謝。然後快步走到燕子面前很認真的說，差點忘了，楊嬸說要我見到你們誰就轉告你們一聲，明天有活，如果你們明天不忙的話就過來吧，要裝幾千袋白木耳，又得忙幾天了，你回去幫我給她們說說。那我回去問問吧，有幾個我們明天就過去幾個，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哦，燕子有點開玩笑說。華子用腳踢開自行車支架，推着自行車，對燕子說盡量多找幾個唄。燕子她們走了之後，我和華子又往集市裡面走了。

　　第二天燕子她們一共來了五個人，其中又有一個我沒見過，昨天在集市上燕子旁邊的的那個女孩也在其中，她今天換了衣服和鞋子，頭髮也紮起來了。另外兩個女孩分別是凡凡和小鳳仙。她們就是這樣的，哪裡有活就到哪裡干，所以不管她們怎麼換人，干起活來都非常的老練。通過半天的熟悉終於知道了在集市燕子旁邊的那個女孩叫梅，今天來的那個女孩叫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