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黎明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這感覺似曾相似，卻是突然襲來，試曾心有防備，卻總有些措手不及、力不從心。

　　透過窗，眺望魚白的天際，在晨曦中漸漸明朗，卻琢磨不透這來日是晴是陰或是雨。

　　那些個蟲鳥，在這個時候，似乎都很活躍；不知是為了迎接這第一縷晨光，還是在這個相對寧靜時分，來一輪對昨天的宣洩，很賣力，聽得出。忽然想到一句：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姑且不管這些鳥兒是不是真的為了或能找到蟲子，但至少這也算是一句地道且又實在的俗語！

　　外面的光線，是乎越來越亮，晃着一夜未合瞼的眼。索性，光着身子依在窗邊，晨風拉着樹梢悠哉地搖晃着，也會迎面拂過，全身為之一爽！仲夏的白天是很難享受這份自然的恩賜。

　　迷茫的時候，把思緒引進那無羈的從前。在看似崩潰的視角里，仍無所謂對錯的輪迴，在沉寂的臉中complicated。

　　總以為童年的月那麼深邃，童年的夜如此讓人夜狼自大，童年的夏讓人無法拒絕。妖潔的月，在夜襲的晚風中，與樹的梢影應成輝，斑駁着頭頂的空，與地面相映成趣。總在幻想，迎光的一面會有什麼情趣？彌散掉盤古的情結，只留下天真，丟掉天真，殘留着說不明的無知……讓黑蝙蝠的影在螢火蟲的光亮中掠過撼動的一瞥。

　　吃剩的殘羹的湯，倒出童年的晨。總會在刷牙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跑到院邊的櫻桃樹下，叼着牙刷，抓上一根樹榦，拉上幾個引身，等到氣喘噓噓的時候，跑到地面，繼續在朦朧中清理掉一晚的濁；在媽媽的催促聲中匆匆幹掉來不及細品的早餐，提着書包，跟着同伴一溜煙竄上通往學校的路；一邊尋思着今天老師還會不會問詢昨天那支吾了半晌也未回答上來的問題，偶爾也會聊起那空想中的未來。

　　又一陣風吹過，困惑的毛囊不由鬆弛了下，被酷熱烤得失去綠意的黃葉，不時會從樹枝上跌落，跟風飄散，又悄無聲息地墜落，卻拓下鄉下的時光。

　　夏天很心儀。趕上三兩頭牛、三五隻羊，夾着還未完工的假期作業，一路高歌，吼着被竄得面目全非的信天游，滿山頭的亂竄；別說，偶爾還真有些佔山為王的愜意。

　　牛羊真的是很溫馴通情的動物，到了放牛場，它們都會自動尋找自己的口味，但絕不會離自己的主人太遠，不到回家的時候，它們都會閑逛或躺下睡上一覺。

　　還記得有一汪草坪最是讓人回味，現在已叫不上來那種草的名字了；只記得曾今是豬不得已而喜歡的口味。一到初春，就開始瘋長嫩葉和莖；等到夏，已有一尺有餘的高度，就會在頂部的葉柄處分出小枝，再綴上白瓣黃蕊的小花，煞是怡人。現在想來：每每置身其中，都會不覺想起陶老先生的名篇《桃花源記》；風拂處，激起黃白的花浪，不禁想張臂相擁……

　　時間後知後覺的滑過，等回神處，景緻已清晰，貌似又是一個燥悶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