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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武學沐古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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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武學沐古風

  人是感情動物,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抑或是去得多了,便會自然而然地生髮出許多或熾熱或濃厚的感情了。周氏武學館於我,正是如此。

  最初知道周氏武學館這個名字,是剛結婚不久聽岳母說起的。岳母是周氏後裔,周氏武學館是她娘家的祖業,與我也算是本家親戚了。於是,便想着了解一下周氏武學館。只是岳母出生年代相對較晚一些,只知周氏武學館佔地面積很大,修得很壯觀,對其具體情況也不甚了解。向旁人打聽,每每聽到的也總是些片言碎語。倒是一次翻閱《嵐皋縣誌》於無意中看到的一段介紹周氏武學館的文字讓我驚喜萬分:“保存較完整的柏楊鄉武學館,除局部破損、改裝外,整體面貌未變。此館系清代周氏所建,為習練武藝場所,曾培養出一批武林高手。建築規模宏偉,結構複雜,在陝南較為罕見。學館由兩套天井院落組成,座北朝南。從南至北有大門、前廳、廂房、上房、耳房、後花園等。兩組房舍對稱排列,每排7間正房和兩側偏房以及其它一些附屬建築物,總計房屋100餘間,佔地4畝多。館內有練武廳,館外有練武場、跑馬道。武術器具石凳、石鎖、石斗、大鐵弓和春秋大刀等64件,按28宿星辰分別編號。現存石凳一對,可見‘奎’‘卯’二字。”

  簡單明了的寥寥數語,便勾勒出了周氏武學館的輪廊和雛形。於是,我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幅青瓦灰牆、雕樑畫棟的古建築來,一種想走近它觀瞻它的慾望在心底霎時澎湃開來,因為親戚越走越親啊。只是那時工作在鄉鎮,沒有雙休日,單位又在嵐皋最西部,與地處最東邊的周氏武學館反其道而行之。因此,儘管想身臨其境的念頭像大年三十晚上的火爐,愈燒愈旺,卻總是脫不開身,總是無緣相見。

  機會終於來了。大約是個濃夏。我剛調到現在工作的這個文化文物部門便受命申報國家和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周氏武學館赫然位居其中,且是唯一一個準備申報國家級的文物保護單位,原來此館2004年便是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了。這讓我心頭狂喜,是夜滿腦子都是臆想的周氏武學館的身影,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便呼朋引伴,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車過花里集鎮約6公里,便有一爿仄仄的沃野良原呈現於眼前,四周營盤山、雞公寨層巒疊嶂,瓦溪溝從原前緩緩地流過,並和嵐河交匯疊翠於原外的坡地邊,二十餘棟姿態各異的民居中卓爾不群着周氏武學館。這是一處飽經滄桑卻又不失莊重的古建築,曾是清代道光、光緒年代兩代舉人周守義、周成仲的住宅莊園兼練武館。現代武器槍炮問世后變成了周氏後代分炊莊院。建國后又分別作過鄉政府、糧倉庫和短期的敬老院、苗種培育場用房。因長時間的風雨侵蝕和人為破壞,牆體已有些斑駁了,屋頂也有好幾處瓦片脫落了,裸露在外的木檁、木椽大多包裹着被雨水浸漬過又被日光風乾的疏鬆木質層,就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雖軀體安好,卻長滿了老年斑,眼花了,耳聾了,好多器官的功能都盡失了。只是和大多數老人的躬腰坨背相比,建於清代道光三年的周氏武學館這位活了近兩百歲的“老人”則顯得有精氣神一些,大堂硬山灰瓦頂,鏤空花脊,飛檐斗拱,氣宇軒昂地傲然於天地之間。

  立於正門前觀山勢、辨方向,方知一縣之志確無虛言,整個建築確實座北朝南。座北朝南應是我們中華幾千年文化的積澱。因咱們地處北半球,陽光多是從南而來,從而決定了人們生產生活採光必須朝南而向。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面南而立”、“面南而治”、“面南而居”等文化模式。看來周氏武學館的設計者也是深諳此道的風水大師。進門細瞅,方知此館為二進四合院式布局,中軸線南起依次為大門、練武廳、二門、大堂及後花園,辟隔扇門、窗、石柱礎及檐、廊上均或雕或繪的鳥獸花卉圖案,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這大概是我當時見過的規模最大、工藝最精、保存最完整的古建築了。

  據當地老人介紹,周氏武學館除主體建築外,其西南約200米處還有一條長兩百多米,寬2米的跑馬道;東南側有一練武場,平面不規則,東西約130米,南北約70米,周環2米高的石牆;東南300米處的突起山包上還有五間武堂。只是時移世易,當現代槍炮問世后,這些冷兵器時代的產物便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因再無用武之地,便悄無聲息地湮沒於歷史的煙雲之中,早已了無痕迹。讓我知道了世界上最無情的和最現實的不是人,也不是豺狼虎豹,而是時間。

  因周氏武學館是咱嵐皋國野文物的翹楚,而我又是文物部門的工作人員,所以去了第一次,便不愁第二次、第三次了,記憶中似乎每年都要去好多次,不是自己收集資料,就是陪省市的專家學者或調研或查勘設計。看着周氏武學館一期保護維修工程設計、施工到修舊如舊,又看着二期保護修工程、消防安保工程擠進了項目庫。雖然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還未申報成功,但似乎每去一次,都會有喜事發生,每去一次,我與周氏武學館的感情便會濃上幾分。看着這些可喜的變化,雖說一個女婿只能頂上半個兒,可我也和那些真正的周氏後人一樣高興、一樣樂不可支。

  前幾天,因要撰寫嵐皋旅遊導遊詞,我陪黃開林老師又一次走進了周氏武學館。接待我們的是周氏武學館所在地今孟石嶺鎮武學村的周支書,也是周氏後人。他說周氏先人三兄弟當年是從湖北逃難沿途乞討過來的,先是給早一步到此地挽草為業的饒家做長工,忽一日時來運轉在地里挖了一弔罐金子,連忙回家交給主人。可饒家是大善之人,說誰挖出來就歸誰所有,執意不收。三兄弟千恩萬謝后,便開始購田產、置家業,並請來能工巧匠從老家湖北打樣,歷時九年才建成此莊園。據說當時規模非常宏大,有大小四十八個天井,正堂上方的神龕上常年供奉着三兄弟從湖北到陝西一路乞討的討米棍,以示不忘自己的窮苦歷程,也時刻警示着後人要居安思危、艱苦奮鬥。並在左右廂房同時開辦文武兩個學館,廣招鄉鄰子孫免費教授文武之道,是當時嵐河兩岸遠近聞名的習文練武場所,也培養出了許許多多的文人學者和武林高手。相比之下,武學成績更為突出,曾湧現出周守義、周成仲兩代武舉人,所以後人稱武學館。

  沐浴在古風浩蕩的武學館里,耳畔迴響着周支書的娓娓動聽的故事,心底便跳躍出一句老話:“世上還是好人多。”饒家面對巨財毫不動心、堅辭不受,是好人;周氏先人一夜暴富,沒有為富不仁,而是仗義疏財,儘力做着崇文尚武、福蔭子孫鄉鄰的善舉,教化着一方民俗鄉風,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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