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倒數,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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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望某年,那些斑斕和多彩的時光,像失色的照片乍現眼前。——題記
牆角迎風的雛菊/茉莉花開的香氣/閉上眼回到過去/劃分界限的座椅/下課就靠在一起/我就是離不開你/一路乘着溜滑梯/我們說好走到底/以為從此就分離/用黑板上的日期/倒數找你——周杰倫《時光機》
一直不想承認,我這麼努力地回憶那些和你一起的時光,是自己在懷念,因為覺得現在確實不是適合對過去說出懷念的時候。
一直以來,自己就是想得很多的人,也很以為地想過許多事情。
以為自己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會認識很多很多的人,會有很多很多次的重新開始。然而,結果才明白很多的“以為”,都是用來在往後的日子裡面被推翻的。
那次回到老家,偶然的機會路過烏家巷,發現那家街牌門號是132號的賣磁帶和CD的店鋪已經不見了。
想起那些年前,我們一起蹲在店鋪的一個角落裡挑磁帶音樂,一盒2塊錢便宜又實惠。老闆是個恬靜的大姐姐,總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聽着她喜歡的輕音樂,偶爾會朝我們淺淺一笑。
而這些年裡,再也沒有買過一盒磁帶,網絡上隨便搜一艘下載到手機里要比煞費心思買一盒盒磁帶的方便得多。
那些我和你一起精挑細選的磁帶,在你們全家搬去海南,和我自此隔着海之後,被我一一打包裝進了箱底,不再有機會翻出來仔仔細細地聆聽。
那家店鋪里的大姐姐,聽說也嫁了人,離開了小城。
原來,還有那麼一個詞語,叫做“物是人非”。
我回頭往那看的時候,斑駁的門上以及那把生了鐵鏽的鎖,在暮色的黃昏裡面像是一張陳舊的曝光不足的照片。
曾經,興緻勃勃地與你說起,高中之後要一起去旅行。在我那間十平米的小房間里,我們就趴在偌大的一張中國地圖上,嚷嚷着從我們居住的那個小城出發,一路向北旅行,去看雪,在草原上奔跑······我們羅列了很長的一串地名,夢想着能一起走遍天涯和海角。
那時候,純真的年紀,純真的我們,夢想着同一件事情。
只是,我們來不及知道的是,我和你夢想的那些事情,僅僅只能變成說說而已。我也來不及知道,很久之後,我和你便各在天涯一方了。或許,這也是你預料不及的吧。
那時候,我不知道莉莉周,也沒有聽說過卡百利。
那時候,我也不曾想到過,我通過視頻和你聊天,要比見面多得多。
那時候,我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可以走很多很多的路。可以說很多沒有邊際的話,可以用來無聊地吵嘴。可以手牽手瘋狂地迎風奔跑,可以毫無形象地大笑。
那時候,是屬於我們兩個小女生的張揚的小年代。
而現在,我拿出手機想要給你發一個短信,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地放回口袋裡面。
你已經走得遠遠的周遊各地,我在這裡,距離我們共同居住過的小城,距離北回歸線,337公里。
某天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它說一個人成功了就會忘記很多東西。我想,為什麼我依舊是弔兒郎當碌碌無為只是年齡增加了卻依舊忘記了那麼多的東西呢。
年少的我們總是在滿懷期待地等待長大。並且幼稚地以為長大就不會有這樣多的煩惱,卻不知道長大后,那些煩惱並未消失,我們被更大的困惑所吞噬。你還會想念么,那個在木棉花下伏在你肩上掉眼淚的小女生。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念,那個在深夜裡陪我猜想面目莫測的未來的女孩子。
那天在網絡上遇到你,我們隨意地說了一些話。
我問你,我說大學畢業后應該會留在那裡工作吧。
你說看情況吧,說不準呢,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是啊,我們以前的好多計劃都和後來的變化錯過了。
到最後,我不禁問你,你走到那麼遠的地方,萬一我想找你卻趕不上你怎麼辦。
你幾乎沒有猶豫和停頓地回話——沒事,那我等等你。
我在宜州,你在上海。我在這邊,你在那邊。我們之間如果坐飛機的話,登機,轉車,需要8個多小時。
而這句話出現在我的電腦屏幕上只需要不過一秒鐘,而接下來的那麼一秒,我就迅速地紅了眼眶,淚流不止。
就如從前沒有分開的那樣,你總是最懂我敏感的小心思,總是能夠擊中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有些事物太過沉着了,就不容易輕易地說出來。慢慢地沉澱在心底,人生也就多了一份重量。
時間慢悠悠地過去了三四年,而記憶似乎也已經被剝開。
我記不太清楚,我們共同喜歡的那個男孩子,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了。也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聽到你要搬走的消息。記不得,我們最後一次說了些什麼話。
和你聊天的時候說起這些,你也說,原來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吶。
那時候千遍萬遍的珍重不舍,覺得離別最為難當,今天我們相隔好幾個省市,距離千里,這樣的話題還是被我們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起。
三四年的光陰,每一次的分隔,距離似乎又更遠了。從小城到海南,從宜州到上海。
似乎不需要去適應,就已經習慣了缺少彼此的日子。
曾經,我們如何地相識,如何地相依為命,在那些年華歲月里。而隨後,我們就各自天涯各自獨立各自輾轉了。
日子相識非常緩慢地行進着,又彷彿會一下子倏然過去。
從上海到海口的直達航班,你卻輾轉幾站,特地回了一趟小城。
見到你的時候我還是會抱怨為什麼時間那麼快,似乎睡着睡着就幾天過去了。
你看着街角的拐彎處,點頭說是啊是啊。
說起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連我自己都沒有認真地仔細數過被翻過的日曆本。
我們說過的話,我有的記得,有的也就這麼地忘記了,還有一些只留下模糊的輪廓,再也沒有辦法重新複述。
我還是會經常想起來的,懷戀起來的,是我們的一起度過的歲月。
唯一一張保存完好的合影照片,夾在日記本里,你笑的花枝亂顫,我卻是一臉茫茫然的傻樣。
重新調整好時光機/從任意門飛越進去/亞特蘭蒂斯的海岸/一條美人魚出現在眼前/這是多麼神奇的體驗/經歷之後才能了解/下個旅程還在沿途——TF家族《時光機》
我們經常聯繫,很少見面。你開始認真地規劃你的未來,我也要走完我的旅程。
不對你說起懷念,也不說想念。我知道,你也懂得。
我們仍在各自的規劃內,我們一直也都在自己的規劃內。
無論年華倒數,還是繼續向前,你仍是我不能夠輕易提起的部分,不能輕言想念的部分。
因為我一直認為你是我生命、年華的一部分。
縱使未來的未來,我們之間的距離會更遙遠,我們都不會就那樣輕易走散。
一二三,三二一,年華倒數,倒數年華。
而下一段的人生,已經在我們面前慢慢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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