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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堪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大姐兒時最好的好友,但始終沒有見過其人。

  大姐去世了,在大姐的通訊錄里見到了這個人的名字。上面記着一個北京的手機號碼。三姐給我說:“給他打個電話吧,他是大姐兒時最好的朋友,據說現在住在北京。”我照着通訊錄的號碼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用普通話問我“你找誰?”“請問你是X哥嗎?我是XX的弟弟,我叫XX。”“哦。”口音轉為標準的成都話。“有啥子事?”對方有點詫異。“我大姐於今天去世了。”“什麼?怎麼會這樣。”電話那頭的聲音完全變調了。“我馬上趕過去,我在成都。”

  一小時左右,我見到了剛才與我通話的X哥。接待以後,我與他走到大姐的靈位前,X哥的眼淚不停的在流,口中呢喃的在說“你怎麼就走了,你怎麼就走了。”大姐夫尷尬的站在旁邊,勸也不好,不勸也不好。敬禮完畢,三姐陪X哥坐在一旁,大約半個小時X哥告辭。X哥走後,三姐給我說,大姐火化X哥堅持要去。

  火化當日,X哥去了。隨着人群,看見大姐的遺體緩緩的送進爐膛,除去親人們聲嘶力竭的痛哭以外,送行的人里X哥不停流淚,悲戚讓人更加心酸。侄女不認識他。悄悄的拉着我說“那個老頭哭得好傷心喲。”

  大家在休息廳里等着遺體火化,看見悲痛的X哥,我專門過去陪着他。X哥看見我陪他,給我講起了他與大姐的故事。大姐與他是初中的同班同學。十三、四歲的他們還處在懵懂的少年少女時代。X哥是革命幹部子女,大姐是資產階級後代。在那個年代兩個人原本是不可能建立起多麼深厚的情誼,但共同對體育的熱愛,讓他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初中、高中、最後考大學。X哥考上了石油學院,而大姐追求體育事業考取了體育學院。分手后,X哥給大姐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信。說到這裡,X哥給我說,你們要是收拾大姐的遺物,一定要看看這些信放在哪裡,找到了一定給他複印。我不好回答,也不能不答,支吾着說“好的,好的。”X哥大概看出了我的敷衍,口氣變得急迫“一定在,一定在,我的信她說過,一直保存着的。”

  大姐在世的時候知道大姐有個年幼的朋友X哥。但只知其名未見其人,大姐走後,見到了人,更見到了X哥的真誠或者叫痴情。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的少男少女的情感,在二十一世紀還在沉澱,沉澱着那些我完全不知的情感。令人嘆息,令人感慨,令人羨慕,令人心酸。按照X哥的說法,大姐是他一生能夠真正交心摯友,完全應該走到一起,但當時的歷史背景,讓雙方最終連手都無法牽一下,人就作古了。

  至此,我記住逢年過節都給X哥去個電話,以表他對大姐的情誼,也表我的感激之情。

  “花易謝,霧易失,夢易逝,雲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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