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巴山夜雨湖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得得9
又見巴山夜雨湖
李明
春光明媚的四月，進修校組織新入職的校長進行崗前培訓。間隙里，我陪重慶沙區的客人去夜雨湖一游。夜雨湖位於龍田鄉任河右岸支流龍潭河上游，地處箭竹鄉西河村羊耳壩峽口，海拔一千三百多米，距縣城十六公里。這是一個美麗神奇的地方，又是一個曾經灑下我無數汗滴、注滿心酸傷痛的地方！
首次去羊耳壩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那時，我的大哥在後燕山當完了知青，被分配到箭竹鄉食品組工作，我們一家老小到了年末就走着去他那裡過年！從小河口上長茅嶺，爬大毛坡，過油房溝電站，穿越火燒梁原始林區，到箭竹鄉上的場鎮，要走整整一天，早上早，黑了黑，整個人累得筋疲力盡、腳耙手軟，一路上很有“蜀道難”的感概！那時沒有水庫，西河村一帶的林地邊只是一條曲曲彎彎的小小溪溝。等到了西河，已是傍晚，四周山巒、樹林早已一片模糊，由於急着趕路，加上疲累，哪還有心思欣賞沿線的風景？只依稀記得龍潭河上有一掛瀑布，潭邊有一顆高大的樅樹，與山中小路上的我們遙遙相望，蔚為壯觀！林區濃蔭蔽日，羊腸小道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積雪下面是桐油凌，每挪一步都十分地小心和艱難。至今仍清晰地記得沿途的岩石縫裡，都有人用小木棍支在上下岩石之間的空隙里，說是走累的人這樣做了，歇下來后就不會腳痛，實在只是一種希望和寄託！
……
再上箭竹，已經是八十年代末的事了。那時龍田鄉小河口到西河村的公路剛剛打通，騎自行車沿着時好時壞的公路，來一段車背人，再來一段人背車，如此循環多遍，雖然比以往走路好了許多，但還是頗費力氣！
後來修了水庫，以地名命名為“羊耳壩水庫”，很快成為了我縣旅遊觀光的風景區，遠來近去的客人，工作之餘，都要慕名去那裡看看。
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三次去羊耳壩的。
那是2008年夏天，我縣利用暑期培訓骨幹教師，請來了當時還在市教委基教處的源田處長和西南大學的德全教授一行……
才調換單位，心事很重、壓力很大的我，雖陪貴客到了景區，遊了水庫，也吃了農家菜肴，卻無心去細細觀賞這身邊的湖光山色。兩個多小時的游賞，連客人說了些什麼，有什麼樣的觀感，通通置若罔聞，只留下一幅幅“到此一游”的照片。
如今公路好了，到西河最多也就二十分鐘車程。在承接了多屆消夏節后，“羊耳壩水庫”被賦予了一個十分詩意的名字——“巴山夜雨湖”。不知是“夜雨江湖”抑或是取晚唐詩人李商隱 “巴山夜雨漲秋池”、“卻話巴山夜雨時”的意境而成？
夜雨湖是城口主要飲用水源地，是我縣飲用水源一級保護區。
站在“羊耳壩山莊”隔岸相望，湖對岸的山，籠着一層薄紗似的霧，奇峰怪石和那迎客的松柏，給人上了黃山的感覺。凌空聳立在峭壁上的鐵塔，昭示着這裡早已實現了移動信息的全覆蓋。幾根電線凌空而過，跨過湖面，掛在青山綠水的上空，像是在等待走鋼絲的奇人的到來。巴渝風貌改造后漂亮的一樓一底的灰瓦白牆的房屋，依山傍水，掩映在成片的綠樹叢中，被勤勞聰慧的農人改造成“濱河農家樂”、“休閑度假村”……
幾個人停好車，穿過小小樹林，走過石橋紅亭，來到大壩壩頂，漫步村級公路，作原生態的環湖觀光……沐浴着庫區獵獵的勁風，呼吸着空氣中的負離子，翠綠的枝條、含翠的遠山、縹緲的煙霧、翡翠般的湖水和天上美麗的雲霞共同構成一組組醉人的畫面，惹得同游者唏噓不已！
野地里隨處是收穫優質大木漆的漆樹，茂盛的核桃樹在路旁的玉米地里舒枝展葉，野生獼猴桃從林地的邊沿伸出頭來，藤蔓垂吊在我們的頭頂或纏繞在腳下的岩邊，一叢叢紅的、紫的杜鵑花開林間，誘人的芬芳，很遠都能聞到……
叉叉萢，一種生於灌木叢的野果，那小小的，紅的、黃的果實，晶瑩剔透，吃起來酸酸甜甜，止渴生津、醒腦提神。遠方的客人，對這種原生態的純天然綠色食品立時來了興趣，也不管果實的表皮是否有灰塵、是否有害蟲爬過的污染，直接採下來就放進了嘴裡，品着、誇着、笑着，像是要將大巴山這種奇特的體驗溶進記憶的深處、溶進生命的深處！
風化剝蝕的頁岩，斑斑駁駁，簡直就是一面一面天然的浮雕牆，使人聯想到羅中立“裸女”那滄桑的背景……
背蘿蔔的農婦，踩着弔橋搖曳的節奏，漾出一臉收穫的幸福！
西河的山腰，這個當年紅軍二九五、二九六團與國民黨反動武裝進行戰鬥的遺址，如今已是滿目蒼翠、成了一片片天然林區，“城口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傲然挺立在蒼松翠柏的林地邊……
“羊兒壩山莊”的女主人，以她精巧的廚藝，在大米中伴上金黃的玉米、再加一些土豆，用木柴的細火、高原農家的鐵罐，煮成大巴山特有的噴香的桂花飯，用蜂蜜炒核桃瓣、還有燉炒的城口老臘肉、土雞湯，外加一盤色澤鮮美的菜板肉、一缽剛剛垂釣上來的新鮮鯽魚燉湯，既經濟又實惠的招待，吃得客人嘖嘖稱好，敬上一杯杯上好的蜂蜜酒，主客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貼近了！
前幾次去箭竹，因生活所累、工作所困，沒有好好去觀賞、體味，真是辜負了造物的上蒼，辜負了一山一湖的大好風光！這次來，終於感受到這裡竟是如此賞心悅目，綠樹弔橋、湖水碧波、山間雲霧、湖中倒影、漁人悠閑、游者浪漫，開心相伴我的好友，恍若置身仙境！
美哉！樂矣！
二0一三.四.二十三北大街74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