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琴

　　亞芬的女兒已經十歲了，正在上小學二年級，長的伶伶莉莉，宛若一個小亞芬。

　　今天是星期天，晴朗無風，這在春季是難得的好天。可亞芬不能逛公園，也不能洗衣服，更不能美美地睡一個懶覺，她得送女兒去學琴。

　　女兒極不情願的起了床，迷迷瞪瞪地坐在床邊揉眼睛。亞芬一邊催着女兒快點洗臉，一邊煎好了兩個雞蛋，順手沏上了一杯熱牛奶。女兒胡亂地吃了早飯，背起顯得過於長大的琴盒（這可是他們全家整整半年的積蓄呀！），極不情願跟着她往外走。她的心委實不好受，可她一想到這是為了女兒將來的前途，便硬了硬心，騎上自行車把女兒帶走了。

　　送女兒到少年音樂班回來，亞芬像是上足了發條的鐘錶，開始洗衣服、涼被子、擦傢具、拖地板，直累的腰酸腿麻。抬頭一看，時間已近中午。一想菜還沒買，又趕緊換件衣服去買菜。等買完菜，燒上開水，她已經累得不想動彈。好在女兒午飯已帶好，她的心才略覺踏實。躺在床上不知不覺打起了盹。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非常非常地困，眼睛說什麼也睜不開。正在這是，哐當一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不知什麼時候天變了臉。大風拍打着陽台上的窗戶，玻璃碰碎了一塊。亞芬趕緊把晾曬的被子和擠成一堆的衣服收進屋。顧不得收拾打碎的玻璃，披上雨衣拿起女兒的雨披就向少兒音樂班跑去。

　　亞芬跑到少兒音樂班，雨就淅淅瀝瀝地下開了。老師還在上課。她聽了會兒孩子們不成調的琴音，便走到廊外，抖乾淨雨衣上的水珠，看起煙雨中朦朧的街景來。行人都匆匆忙忙的，特別是那些沒帶雨具的人。突然她看見兩個女孩子合打着一把小花傘從街對面走來，一個把手伸到傘外接那雨絲，另一個對着這個女孩的耳朵不知說了句什麼話，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跑遠了。她的心猛地一收。覺得那兩個女孩成了她和梅梅。梅梅是她高中時最要好的女伴。梅梅考上大學后，亞芬很快參加了工作，然後失去了聯繫，聽說梅梅後來考上了研究生。對了，當時梅梅愛唱台灣校園歌曲《雨中即景》，亞芬不由地哼唱起來，只是剛唱了一句：“嘩啦啦啦下雨了，雨中的人們都在跑”，她便忘了詞，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長嘆一聲：不行了，詞兒都記不住了，女兒都這麼大了，將來就看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