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120接走以後

　　晚上八點多在上與一PLMM聊得正歡，電話不知趣地響起。原來是精神病院張院長打來的，讓我馬上到他那兒做筆業務，一會兒醫院的車就會過來接我。張院長是我的老客戶，自是不敢得罪，只好依依不捨與MM惜別，滿腹遺憾下樓等車。

　　因天氣較熱，家屬院樓下坐滿了乘涼的人，笑着與他們打過招呼后，張院長派來的車及時到達。那是輛急救車，車燈還在不停地閃爍着。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我才將業務做完，拒絕了張院長再次用急救車送我回去的好意，我決定擠公交車回家。

　　“喲，小程，沒事吧你？”看到我，看門的老大爺熱情地打着招呼。“大爺，我沒事，只是有些困。”我無力地回答。“小程回來了，昨晚聽說你被120接走了，怎麼了？”下樓買早餐的鄰居看到我，急切問道。“沒事，那是我的客戶。”我解釋着。然後，又經過了七八次這樣的詢問，我才得以脫身。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一點多，我準備下樓買點吃的。笑着和樓下鄰居打過招呼，走過後我聽到身後傳來聲聲議論。“你看他昨晚被拉走，今天回來又睡了一上午，看來病得不輕啊。”“你知道不？這種病最嚇人了，平常看着沒一點事，一犯就得被急救。”“天哪，我們以後要注意，聽說精神病殺了人還不負責任呢。”我有些生氣地回頭望了一眼，議論聲頓時消失，剛轉過頭，聲音又起，不過這次低了許多：“小聲點，你看出來沒有，剛才他回頭看咱們時眼神發光，那是病情快要發作的前兆，快走吧！”再回頭時，樓下已是悄無聲息，空無一人。走到大門口，早上還熱情打招呼的老大爺也不再出聲，只是站在門后看着我，清楚地，我看到他的雙腳在顫抖。

　　為了以後能繼續和大家融洽相處下去，我找到一家打印店，把昨晚去醫院的實際情況打印出來，並特意在下邊加了一行大字：我真的沒有病，更沒有精神病。聽到我要加這句話，打字員身體一顫，馬上與我拉開了一段距離，剛剛還擊鍵如飛的指法猛然變得遲鈍無比。店內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另外兩個員工也都停了下來，目光有些驚恐。打印複印結束，問了數聲“多少錢”，他們才反應過來，連連說“不要錢，不要錢”。滿腹迷惑地走出店門，店內開始傳出說話聲：“媽呀，嚇死我了，這個精神病人終於走了。”“就是，像人喝醉了酒會喊着我沒醉一樣，這個說自己不是精神病的人肯定是精神病。”

　　我生氣地將剛弄好的一疊紙撒了出去，這時一位戴紅袖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向我喊道：“站住！隨地亂扔垃圾，罰款10元。”邊喊他邊撿起地上的紙看着。想着破財免災，我忙拿出50元錢遞過去，“不用找了。”我痛快地說道。一直在看紙上內容的中年執法人員抬起了頭，看着我遞過的50元錢聲音打顫地說道：“兄弟，對不起，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真的是在和你開玩笑！”然後落荒而逃，邊跑邊驚惶地回頭張望。

　　我決定把情況向張院長說明，讓他派人來給家屬院說明實際情況。來到一公用電話前，一位壯實的青年男子正在看着激烈的足球比賽，一個小孩在店內玩着玩具車。建議店主將電視聲音放小些，以免影響我打電話，店主沒有理睬，一副愛打不打的神態。附近沒有公用電話，沒辦法，只好在這兒打。“你知道嗎，你用120車來接我，人家都說我是精神病！”接通張院長電話，我大聲地喊着，生怕他聽不到。打完電話，我才發現震耳的電視聲音突然沒了，剛才正在玩耍的小孩也被店主緊緊抱在懷中。小孩不樂意鬧着要下來，我聽到那壯實的青年男子斷斷續續地對小孩說道：“孩……孩子……要……要……要不你先回……卧室去。”付錢時，我給了他一元錢，他竟緊張地找回了我10元錢。

　　晚上，在我的催促和等待中，我看到一陣燈光閃爍，接着張院長從急救車上走了下來，他準備過來親自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大家好，我是精神病醫院張院長……”他還想再說下去，乘涼的人已全部走光。因為，因為大家猛然發現我站在張院長身後。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隔壁鄰居的吵鬧聲給驚醒了。“房子好好的，搬什麼家啊？”是男主人的聲音，平時我倆關係不錯，常在一起喝酒。“隔壁有個精神病我能住得安心嗎？他還說自己沒病，沒病人家救護車昨晚能再來一次，而且院長還親自來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