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嚕爺

　　在民間，小孩若是不聽話，如果碰到打雷天，大人就說呼嚕爺來了，嚇唬嚇唬孩子。

　　由是我想到了警察，警察公正、破案神速，雷厲風行，如同速雷。他們警服一穿，就像 小孩看見穿白大褂的醫生一樣，很能嚇唬人.尤其在不高興的時候，他們會一掃一首兒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里警察叔叔的光輝形象，於是乎，人間最醜陋、最卑鄙、最缺德、最可憎的角色會由他們扮演，一切最暴力、最恐怖、最無情、最凄涼的場面會由他們製造；他們簡直就是呼嚕爺。

　　五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在戶縣餘下招生，騎摩托帶人在安善房與餘下街道的中段，正好又一同事過來了，因臨近中午，天氣太熱，我就連同他帶了不到100米停下了，這時一個便衣小伙騎着一輛無牌照的摩托把我堵住，說是要罰款100元。正說著，一個路人也騎着一輛無牌照的破舊摩託過來了，被交警擋住，那人說：我是xxx他兄弟，交警孫文傑隨即叫那人走了。我立在警車前論理，孫文傑加大油門做出軋我的樣子，幸虧我膽正，沒有害怕，最後，我的摩托車還是叫他們搶走了。第二天，我帶着100元錢，把駕照交給時任交警大隊餘下分隊隊長，要取摩托車時，這個身着便衣，我現在忘了名字的低個子張什麼強吧，在電腦前不知怎麼弄了一下，就說我的駕照是假的。我哭笑不得，心裡正要懷疑他和他父親的關係時，一大車司機說：“算了，這夥人惹不起”。無奈，一手交錢，一手推車。

　　多麼厲害的呼嚕爺——孫文傑及那個低個子張什麼強的、說不上來我叫錯了名字的餘下交警分隊長！

　　還有一件事，要追溯到10年前吧。當時妻子在家裡開了一個小商店，因有幾條香煙沒有縣煙草公司的封簽，他們沒收后也就罷了，還要在我卧室搜查。當我提出要他們出示搜查證時，他們便打電話又從縣公安局叫來了幾個民警，可這幫人也沒帶搜查證，於是民警姬護民就讓一人開車弄來了一張證明。有了這張"手諭"，氣急敗壞的警察在姬護民的帶領下，叫上戶縣電視台的記者，一陣強盜及攝像后，幾個人就強行將我拉近警車，我和他們辯理，姬護民們哪裡能聽得進去。此時此刻，我如同一個罪犯似的，被他們拽的拽，掀的掀，按頭的按頭，衣服的幾個扣子都被他們拽掉，滾落在地的扣子上還帶着衣服上的布布兒。袖子也被撕扯了。可憐我一介書生，像一個待殺的羔羊，在持刀的劊子手面前只能聲嘶力竭的嚎叫一樣；像一個見刃流血的雄雞在臨死前還要掙扎一樣，被喪心病狂的姬護民們塞進警車。警車在一陣警笛聲中，一溜煙駛向村外。在塵埃瀰漫的出村路，透過警車窗口，我分明看到了妻子坐在地上撕肝裂肺的大哭，俄而又分明看到了妻子在幾個人的勸說追趕中，向警車方向跌跌撞撞的奔去；我不諳世事的，只有五、六歲的兒子，嚇得躲在屋裡牆角，不敢出門.那悲慘，至今歷歷在目的一幕，用唐代詩人杜甫的兩句詩“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千雲霄”比喻都不過分。 那悲慘，至今歷歷在目的一幕，給我兒子那幼小的心靈就種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在路上，姬護民收沒了我的手機，解下了我的皮帶，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最後將我關進戶縣公安局一個黑房子，於是我的人生履歷“表”上，就增添了這10多小時的牢獄生活記錄。在辦公室做筆錄時，一民警得知我是教師，就問我教什麼的，我說是數學，他便諷刺道：“你如果是教語文的話，肯定沒我水平高，你看你外點水平先”。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老百姓在強盜面前，你哪敢說話講理？雖你有百手，手有百指，不敢指其一端；你有百口，口有百舌，不敢名其一處的。

　　多麼厲害的呼嚕爺——姬護民們！簡直是強盜！流氓！害群之馬！十年來，我和妻子每每想起這件事，就情緒激動，血壓升高。甚至有時捶胸頓足、咬牙切齒、義憤填膺。請問我何罪之有？

　　為此事我曾奔走過，先找過戶縣政法委，後來縣委縣zf兩位領導客座**，接聽群眾熱線時，一位領導也聽了我的傾訴，都說是過問一下，後來確實也過問了，但都因老百姓人微言輕，好忽悠、好哄，其結果統統“泥牛入海無消息”。

　　從此後，“警察”這兩個字，在我的字典里的解釋就是強盜！

　　從此後，我還產生過幼稚的想法：如果我有權、有槍，我會將所有作惡的、踐踏法律的警察全部掃光！

　　就在那一刻，我確實產生過殺人的念頭！

　　就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殺人犯就是這樣煉成的！

　　記得20多年前，《法制周報》刊登一個叫“忠誠”的餘下讀者來信，說是在戶縣餘下電影院放映電影《峨眉飛盜》時，場場爆滿。當鏡頭播放到飛盜痛打公安人員的情節，全場掌聲四起，經久不息，連續幾場，場場如是，派出所維持秩序，也難以遏制住觀眾的掌聲和激昂的情緒。可見當時公安人員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我為沒有看到這部電影而扼腕嘆息。後來有了電腦後，我將這部影片的視頻連續看了3遍，仍興猶未盡。

　　“床前明月光，我就是x剛”；“李白斗酒詩百篇，老子醉駕誰敢管”？這就是呼嚕爺的座右銘。

　　去年春節前夕，因我給一派出所民警寫了一份優秀民警演講材料，該民警要我到縣公安局去一趟，說是聽聽市局專家對這一材料的點評。我說你別為難我了，那是我的傷心地，我已決定今後再不越雷池一步了，可我拗不過他，只好硬着頭皮，像頭娘的孩子見后媽，像窮人走進地主家一樣，怯生生的。謝天謝地，此去平安無事！

　　如今我孩子上高二了，明年如果可能考上大學的話，我一定讓他報考公安大學，背鋪蓋前，我要讓他站在我的面前教誨他：“兒子，爸給你說，以後當警察長短不敢糟蹋老百姓”！

　　我希望我孩子成為警察，但不希望我的孩子成為呼嚕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