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透過你的長發，卻望不見你的眼

　　後來我又養了只白色的短腿哈巴狗，滿臉的白毛，遮住了眼睛、鼻子，只看得到地包天的下巴，我叫她短腿。

　　也記不清怎麼會養它了。母親提醒我，說是某日早晨，我上學出門，看到這隻小狗睡在我家門楣下，就撥了半碗稀飯喂它，然後小狗就常駐在我家了。我恍然大悟。

　　當時我家已經好久沒有養狗了。看這隻哈巴狗，白白凈凈，應該是有人養的，我們就養着等人來抱走。 不料一等就是半年，小狗就一直在我家蹭吃蹭喝，慢慢地越長越大。通過養這隻哈巴狗，我還學到了一點科普知識，那就是狗狗也會來“大姨媽”。

　　有一天，我看見短腿一直窩在明堂的台階下，懨懨的，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胯間的毛髮，大腿間白白的毛髮上是一團奪目的嫣紅。我大驚小怪，連忙告訴母親，說是小狗受傷，大腿都斷了。母親湊近身子，細細地看了，說，傻孩子，小狗成了大狗了，再等段時間，它也就會生養了。果不其然，我家的這隻哈巴狗成了十里八村耀眼的明星。

　　每天一早，打開門，水泥場上參差不齊地或站或蹲着大大小小十幾隻狗兒，胯間是伸長了的紅紅的兇器。有的狗兒毛皮暗淡，身上沾染着污物，以前從未見過，明顯是從其他更遠的鄉村奔襲而來。 我家的狗兒出來了，雍容華貴，繞場一周。大大小小的狗兒則豎著耳朵，眼睛里發著慾望的光，然後是一場爭奪交配權的斯巴達克斯競技場大混戰。

　　有過幾次后，突然有一天，我家的小狗不見了。我等了好多天，一直會有幻聽幻視出現，如同我回頭一望，短腿就會在拐角處出現，一如既往伸長它看不見眼睛的臉。後來，母親很隱晦得告訴我，說我們家的短腿哈巴狗還太小，村裡當令的雌狗又少。

　　許多年後，看到李某與多名好友輪流與某位女性發生X關係后，一道閃電劃過我腦際：我知道了，我家的哈巴狗是被那些狗日的輪X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