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游

手機:M版  分類:遊記隨筆  編輯:小景

  蒙古游

  從內蒙古回來已經十多天了,可是一直沒有心緒和時間,把其間的畫面整理一下。昨日,兒子抽空,把我們在內蒙古的相片,從相機里傳到電腦上面,存放到我的文檔里,予之命名為——蒙古游。看到那蒼蒼茫茫的草原和一望無際的黃沙的背景,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抖動了,為了那份心靈的觸動,我覺得理應快速地提筆,寫點兒什麼了,等到記憶退卻,就再也回不去了。

  當然,“蒙古游“這個標題,是不確切的。我們所去的是內蒙古,至於外蒙古,那已不是我們國家的疆土了,但是在祖先的版圖上,它存在了幾百年,後來在時局的變遷中,方才從那條線上分離了出去。以至於在旅程中的中巴上,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這個敏感的話題。緣用“蒙古游”,兒子可能是圖個簡潔,而我是授了心中那份馳騁。早在看八三年版的《射鵰英雄傳》時,就嚮往極了那茫茫的草原和大漠的黃沙,蒙古在心目中是神秘、勇猛而浩瀚的象徵。其實也一樣啊,現在的內蒙古就是我們的蒙古啊!

  第一天清晨,從呼和浩特市驅車去輝騰錫勒草原的時候,天氣是陰着的,下着小雨,有一點兒風。我們從炎熱的湖北去,都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褲,地接的導遊敖翔告訴我們,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走了近一個小時,車窗外,雨好像下大了,中巴車的雨刮,一會兒不刮,雨水就模糊了前面的擋風玻璃。風也好像也大了一些,我們只感覺車窗內到處都透着風,一絲一絲冷到肌肉里去。其實,車窗早就關得嚴嚴實實的。同去的導遊小葉,也是第一次去,也沒什麼經驗,自己也只穿了件短袖,可是這個地接的導遊——敖翔啊,笑容倒是挺燦爛的,一笑起來,鼻子眼睛全擠到一塊兒去了,像一朵花兒。年僅二十一歲的一個男孩子,就是粗心和疏忽,忘了提醒大家,在出發之前,就要多穿些衣服。幸好大家的行李,都在車上,這天晚上,我們大家要在蒙古包住一宿。

  車子在高速上跑了半天,大家都沒有看見一個休息站的指示牌,於是,司機只好在下了高速后,在路邊一家小加油站旁邊停了下來,讓大家上上廁所、換換衣服。可是,這個加油站是私人的,好像沒有廁所,那女的老闆娘,四五十歲的樣子,皮膚紅黑紅黑的,很結實的樣子。看到我們這麼一大群男男女女過來,向她打聽廁所,臉色頓時就怒了起來,像趕鴨子似地,好生不耐煩:

  “沒有!沒有!這裡沒有廁所!快走!快走!”

  “到對面村子去找!”她一邊繞着、揮着手,快趕我們走,一邊又告訴我們對面是一個村落。

  在一條鋪着淡紅色的細石子路旁,一些矮小的磚紅色的瓦房,零零落落地蜷縮着,周圍種了一些矮小的莊稼,那兒確鑿有玉米禾梗,但還不及膝蓋那麼高。房子里好像很少有人,木門都用極舊的掛鎖鎖着。好像有兩個廁所,是那種很久以前鄉間的廁所,只用了很少的磚圍了個小方匣子,及腰那麼高,露天的,蹲在那兒上廁所,還能露出個頭出來。幾個男的,倒省事,就着解決了生理需要,換衣服那是不可能了。而我們幾個女的,是將就不了的,只能抱着再找找的心態繼續向裡面走,看看有沒有比這個更正規一點兒的廁所。終於有一排粉了石灰的黃色的如以前鄉間公廁的房子,沒有做任何標記,去看了看,果然是個又臟又臭的廁所,捂着鼻子換好衣服,一秒鐘也不能停留,趕緊沖了出去,然後在路邊大口地吐出穢氣。小葉幫我撐着傘,不停地在說:“高速上面竟然沒有休息站,難道來這兒的人都不用上廁所的嗎?”“哎!內蒙古還很落後哇······”

  聽着她嘮嘮叨叨,一直到車子發動。我倒不覺得如她所訴,每個地方,必有它的歷史和淵源,就是大武漢,也會有比較破落的地方,但那並不能代表,整個城市和地方的形象和特色的。

  “各位來自湖北的朋友,請看右前方,那就是陰山山脈,古時候,過了陰山山脈,人們就稱為——塞外或者漠北,而我們就在漠南。在這兒,大家一定會想到很多關於陰山和邊塞的詩······”敖翔的一番話,讓大家很快忘記了剛才所有的不快,並融入到詩詞的境界中去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里長徵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老公好友的兒子小簡,十一歲,再上六年級,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敖翔,一起背誦起了王昌齡的這首著名的《出塞》,一時讓人感慨萬千,那種悲壯和豪邁,竟無法表達!頓時不禁悔恨自己,原先不好好啃古文詩詞,此刻,竟白白錯失了那份靈感和激情。

  只見青灰色的天幕下,一條長長的黑色的山的脊樑,從左眼看不見的起點,一直綿延到右眼看不見的終點。那些高低不平、錯落有致的山峰,有若畫家用手中的炭筆畫出來的細膩無痕,那些山體,遠遠的綠色,被混沌的雨霧所繚繞,整個兒就像一座天然的屏障,擋在了天邊,給人一種錯覺,只要你翻過陰山,就到了天邊了。

  沿途的田間,大多都種着玉米和時令的蔬菜,四周環繞着許多我不知道名字的樹木,較遠處,那兒應該是個大的城鎮了,在山下的一抹平川上,林立着一大片兩層或三層的洋樓和洋房,普遍裝飾成駱紅色的基調,掩映在青山綠樹之間,確實讓人神往不已。

  終於到草原了,大家的興緻又高了,活動活動手臂,整理行裝,準備下車了。

  蒙古族確實的一個盛情而多禮的民族,只見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幾個蒙古族的青年男女,為我們的到來,撐着雨傘來到我們的車邊,舉行下馬酒儀式。兩個女青年在後邊,熱情洋溢地唱着蒙語歌,一位男青年在前面,尊敬地端着一杯馬奶酒,熱情而莊重地迎接我們的到來。在途中,小葉已經給我們,每人發了一份相關的旅遊指南,上面有告訴我們,如何應對才不會失禮。我們請了我們之中,年齡最長的王政委去,他雙手接過酒杯,說一些祝福主人吉祥的話,聽完歌曲后,把酒喝了,這才冒着細雨,各自尋找各自的蒙古包去了。

  那幾個在外面為遠道而來的客人舉行下馬酒儀式的蒙古青年,裡面穿着蒙服,外面套件軍大衣。剛開始在車上看見,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難道這裡冷到要穿棉衣嗎?下車后,方才感覺到草原的氣溫竟是如此的低,我穿了一件T恤,外面套了一件毛衣,仍然冷得瑟瑟發抖,難怪那些蒙古青年要穿上軍大衣了。

  這兒的吃食,於我們而言,確有些不慣,肉是不缺的,牛肉、羊肉絕對正宗和新鮮,但味道卻不如湖北的講究,手抓羊肉,淡淡的,沒有什麼味道,有辣的調料碟子,蘸了吃,只多了一點兒辣,喜歡吃肉的兩個孩子,也只吃了很少的一塊兒。

  吃過午飯,雨已經住了,朋友們相繼出去騎馬。騎馬在印象中是很豪邁、很洒脫而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老公的同學聶邀我去騎馬,就爽快地答應了。

  說是騎馬,其實就是坐在馬上,由馬隊的人牽着走,感受一下馬背上的感覺。聶以前騎過,還可以自己拿住韁繩慢慢跟着走,而我只能獃獃地坐在馬背上,由人牽着走。一百塊錢一個景點,最少的是兩個景點——兩百,還有更多的景點,就另外加錢。我們都不是慷慨的人,就選了最便宜的,兩百——兩個景點:敖包山和沼澤地。為我們牽馬的是一位漢族的婦女,四十多歲,臉上皮膚很乾燥粗糙,兩邊顴骨上留着一點兒紅暈,看上去很健康的樣子。我想她可能已經來這兒很多年了,跟我們用她自己不流利的普通話交流的時候,總是帶着濃濃的蒙語的味兒——那是敖翔告訴我們的,這兒的當地人說話,總喜歡在說話之前,先說一個口語“爺!”而且尾音會向上翹,每說一句話句末也是這樣。

  太陽害了羞,遮住了臉,露出一些橘黃色的霞光來。在廣袤的天空下,清風陣陣,策馬徐行,確實是令人賞心悅目的事。草雖然很淺,而且有些枯黃,但遠看還是很壯觀的,青黃色的草地,隨着地勢的高低起伏,像魔術師手中的手帕一樣永無止境、一望無際,從我們的視野一直鋪散到天邊去。

  馬兒很乖,在女牧民的駕馭下,不疾不徐地走在草地上。我和聶坐在馬背上,一邊講着三毛在馬黛拉吃肉串的笑話,一邊隨着馬兒的邁步,身體忽高忽低地蠕動着。這也算是體驗了一下騎馬的滋味兒吧!

  蒙古是騎在馬背上的民族,對於馬和馬鞍的學問,有很廣泛的內容,都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我騎的是一匹栗黃色的壯馬,它有三歲了,正值青春壯年。而聶騎的是一匹純黑的老馬,是我那匹馬的母親,個子比我那匹大,看上去不如我那匹栗黃馬善騎,女牧民也說如此。聶央求我把這匹栗黃色的馬換給他,他想自己獨自去稍稍快點兒地跑跑。女牧民有些擔心,而我自私地不肯換,他也只好慢慢地將就着騎那匹純黑的老母馬了。

  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我們來到了一座石頭堆砌起來的小山坡。女牧民告訴我們,那就是敖包山了,在這兒拍拍照,唱唱《敖包相會》,是蠻有趣的事!

  浩瀚的草原,像指揮家揮下的五線譜,跌宕起伏,走過一片斜坡,就是一片低地,再翻過一條長堤,又是一片低谷,所以沿途騎馬、拍照的遊客,一會兒還在我們眼前,一會兒便人影全無,這兒真是玩失蹤的好地方。

  所謂敖包山,就是大的、小的青石塊兒壘起來的這樣的一個小山坡,太傷心了,我心中的神秘感啊?

  我們拍了會兒照,準備繼續向下一個目的地——沼澤地行進。可是,女牧民卻不肯走了,她用手指着敖包山下一大片低洼地,對我們說:“這下面就是沼澤地了,你們的景點已經走完了。”

  “是嗎?這就是沼澤地!那敖包山和沼澤地,不就是一個景點嗎?為什麼說是兩個景點呢?這不是騙人、糊弄人嗎?”我和聶都有些氣不過。

  “反正是你們和隊長說好的,我只是牽牽馬,就是了!”那位漢族女牧民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樣子,此時吐出來的話卻不是想象中那樣。

  “那下一個景點是什麼呢?”

  “蒿草地,再下一個就是牧民家了。你們要多去一個景點,就多加一百塊錢。”

  “算了,既然來了,就多加一百,再走一個‘蒿草地’吧!”聶跟我想的差不多。

  女牧民正準備牽馬過來,這時,為同行的一對母女牽馬的一位老漢,走了過來,對我們說了一句很誠懇的話:“要不,加點兒錢,再走一個景點吧!”

  我和聶知道,我們又上了那女牧民的當了!真可惡!

  “再走一個景點,一人加五十元錢,不討價還價!”

  “太少了,這樣壞了規矩······”女牧民還在那兒吱吱亂嚼。

  “這位同胞,也忒不實誠了,我們還是同一個民族哩!”聶還能就着好興緻與她說笑。

  “都是你······”原來他們是一個村子里的牧民,女牧民看到到嘴的肥肉被叼走一半,心裡是又急又怨,對着那老頭兒,不停地用蒙語埋怨着。那老頭兒精瘦精瘦的,滿臉都是褶子,不及那女牧民高,灰色的短頭髮亂糟糟地搭在頭上,只能遠遠地站在一邊,嘿嘿地傻傻賠笑。

  翻過一個高坡,走過一片長着野花草的平地,再翻過一個斜坡,就來到了蒿草地。也沒什麼特別,不過這兒的草,看上去確實比其他地方舒服,各色各樣的野草,茂盛地長着,馬兒也顧不得牧民的皮鞭,硬停下來,使勁兒地吃草。在這兒,終於有了“淺草漸能沒馬蹄”的感覺了。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還起了風。除了我們一行人,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空氣中的霧氣也凝重起來。煙灰色的天幕下,除了那迎風轉着的風力發電的風輪,一切都寂靜和肅穆起來。我心裡有些空蕩蕩的感覺,催着女牧民快點兒牽馬回去。

  其實,牧民們不過是拉着我們繞了個圈,回來的時候,同樣的馬,同樣的速度,不過十分鐘的功夫,我們就返回了出發地。臨下馬前,那女牧民一再低聲叮囑我們,不要對馬隊對長說,我們加錢去了蒿草地的事。其實,不用她說,我們早就知道了的。

  到了呼和浩特,自然是要去席力圖召和將軍衙署的。席力圖召是我國唯一一個有活佛坐殿的廟宇,去信奉和瞻仰的人很多,也很虔誠。我對這個雖然不感興趣,但過程是不能少的。將軍衙署確是讓我驚喜了一回,倒不是學了點兒清朝官員的服飾、頂戴花翎與官階的知識,而是這兒整個半個小時的講解,卻是由一個四年級的小學生,來領着我們給講解的。

  這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長得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操一口帶地方味兒的普通話,講解的時候,有許多地方,我們都聽不太懂,但看着他認認真真講解的樣子,我們都不忍打斷並指出來。他告訴我們,他是一名小學生自願講解員,今年暑假,他幾乎每一天都在這裡給遊客講解,看着他一抬手、一投足,從容自若的樣子,真看不出來,他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兒。

  “太子、親王、郡王、貝勒、貝子等以及正一品的官員,帽子上的頂珠是紅寶石頂珠,正二品、從一品、從二品官員,頂珠是珊瑚頂珠,也稱為‘鎳紅頂’。”

  “文官官員朝服背後的圖飾是飛禽,武官官員朝服背後的圖飾是走獸。花翎只限於王公、貝勒和四品以上的各級文武官員······”

  可愛的小小講解員,當他的同齡的孩子們,都還在嬉戲玩耍的時候,他卻冒着酷暑,來給我們這些高大的成年人,講解歷史和人物,我很慚愧。珍惜他的勞動,記住這些知識和教誨,離開的時候,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最讓我嚮往和期待的,就是沙漠的那一日遊了。我們去的是中國三大響沙之一——庫布齊沙漠。

  天空下着細雨,微涼的風吹拂着臉龐。我們穿着及膝的沙襪,乘沙漠衝浪車進入沙漠深處。

  放眼遠眺,看見一望無際的黃沙,什麼寒冷都忘卻了,把雨傘棄在沙中,只想大聲高歌“黃沙吹不老思戀······”

  那些沙,細細的,柔柔的橙黃色,我用手在上面按了個手印,彷彿按在棉花上那般舒服。老公說,這是極好的沙,比內地工地上的沙,要好得多了。

  朋友們大多都騎駱駝去了,而我,只想在這漫漫的黃沙中,盡情衝撞釋懷。我們走到了已經看不見人影的沙漠更深處了,這些沙,真會擺造型,一片兒是苗寨的梯田,一片兒是龍捲風的漩渦,一片兒是波光粼粼的湖水,一片兒是高聳陡峭的懸崖···

  我旋着我的小傘,在蒼蒼的天底下,在茫茫的黃沙中,盡情跳舞,我舞着我的快樂,舞着我的思戀,舞着我的嚮往,舞着我的滿足···

  寂靜是讓人心曠神怡的,也是讓人心驚膽戰的。聽導遊說,這兒,不久前被風沙帶走了兩個人哩!舞過盡興之後,偶爾想起翱翔一句不經意的話,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拉上老公,往回去的沙丘上走,直到看見有遊客騎着駱駝的駝隊過來,我才放下了懸着的一顆心。

  小簡的父親,正準備滑沙,老公也要我去滑。我向下看去,Oh,MyGod!那簡直是挑戰極限嘛,幾十米的高度,幾乎就是九十度的垂直啊!我可不想拿自己開玩笑。

  朋友們大多都走下去了,還有幾個還在騎駱駝,敖翔說還有時間,騎駱駝是不行的了,於是,我和老公花了兩百塊錢,選了個時間短的開沙漠摩托車,在沙漠中呼嘯着的感覺,跟在泰坦尼克號上飛翔的感覺似乎差不離吧!十分鐘就在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轉了一圈,有專業的司機給開車的。

  脫沙襪的時候,有許多遊客唏噓,這趟沙漠之旅不值!不過,於我,是極盡興的了!

  後幾天,我們去了成吉思汗陵、昭君墓、蒙牛工業園和內蒙古博物館,這些都是極有意義,並值得去參觀的地方了,在這兒,我就不多贅敘了。

  當我們的足跡踏過內蒙古這片遼闊而美麗的土地后,我們就永遠不會忘記它的豪壯、神秘而熱情。當我們在沿途一路的旅遊車上,全神貫注地觀看《成吉思汗》的時候,我們的心為我們的祖先、為我們的蒙古而驕傲和自豪!回來以後,我們迫不及待地,在網上,接着看完了我們在蒙古還沒有看完的最後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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