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步理解蒙古族音樂的一點膚淺認識

　　． 索朗平措 ．

　　說到對蒙古族音樂，最初記得是在學生時代，動畫電影《草原英雄小姐妹》（龍梅、玉蓉倆姐妹不畏嚴寒保護生產隊集體財產羊群的故事）曾經留下了深刻的影響（片中主題歌至今能完全一字不差唱下來！）；少年時期，大型史詩《東方紅》著名歌唱家（滿族）胡松華的一首《讚歌》再次令世人讚歎折服！

　　據這台演唱會背景資料在電視上介紹，當時新中國（除台灣、澳門外）統一解放，中國幾十個民族首次聚會首都北京，共同慶賀新中國的誕生！這場演唱會必須要把全國人民團結一致共建美好家園的飽滿熱情和高漲氣氛生動而有氣勢地表現出來。文藝工作們在下面作過各種努力嘗試，總覺得沒有一種合適的歌曲表達形式貼切當時“兄弟姐妹舞蹁躚，火樹銀花不夜天”的舉國歡慶的喜慶氣氛需要。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在各民族共同取得解放勝利和慶祝新中國誕生，以及共同幢景祖國美好未來的心情，幾乎在所有民族的歌曲中可以找到這種表達形式。然而，當時中國作為一個東方大國屹立世人，需要一種較好的表現形式把一個國家人民這種氣勢磅礴的大場景和大氣度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這就需要找到一個突出舊格局的姿態的歌舞形式把現出這一切。多少藝術家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在為演唱會的最高表現形式能取得完美而茶飯不思，寢室難安。最後，終於在胡松華老師及當時國內老一輩藝術家們的共同努力之下，從蒙古族歌舞演唱形式中找到這種可以完美表達演唱會氣氛的最好途徑。就是藉以蒙古族歌曲及長調唱腔再好沒有了！於是，最終由胡松華老師演唱的《讚歌》成為了這場大型詩史《東方紅》演唱會的主打歌曲。至今在全國流傳，膾炙人口。因為，歌曲通過蒙古族唱腔中最得以擅長的“長調”緩緩起落，不僅表現了各民族當時的喜慶氣氛和心情，而且這一引用，加以遼闊、悠揚的音樂推波助瀾甚至把祖國幅員遼闊，地大物博，山河秀美的景緻都表達出來了。應該說，這也是一個東方大國的姿態和氣勢在世人面前的雄宏展示！

　　之後，文革動蕩浩劫，所有的寶貴藝術一轉眼就變成了資本主義情調。許多集千年累積起來的文化和文字同樣不能倖免與難……. …….人們很少再能聽到蒙古族歌曲。人們在渾渾耗耗中過着自己的普通日子，也不知時間中斷了多久，曾幾何時蒙古族歌曲復又再次進入到人們的音樂文化生活當中了！記得大概是在80、90年代，幾位青海海北門源毛紡織廠駐拉薩經銷部的年輕人來到了拉薩做業務。其辦公位置正好是租用當時的哈達賓館的幾間鋪面房。這幾位年輕人中，其中後來成為朋友的諾日等，就是青海海北自治州的蒙古族青年。在諾日那裡，我第一次聽到完全蒙語版的騰格爾的《蒙古人》等歌曲。

　　隨着磁帶CD介質日漸普及，市面上聽到的蒙古族歌曲和音樂就慢慢多起來了！

　　歌手騰格爾的唱腔不盡飽滿，音色表現手法不同於以往草原歌手的唱法。在演唱一部作品當時，其演唱風格跨越變化很大，時爾溫柔如帛輕輕滑過耳畔；時爾又急如閃電雷鳴一下撲面而來，並且上升到一種具有鋼性般的迅猛行進中！他作品情緒渲瀉，時而從高空天穹直轉而下，時而轉入悲滄氛圍，時而又被一種幸福緊緊抱裹，而顫粟不止！在一首《嘎達梅林》的演唱中，騰格爾的風格與作品銜接的更加完美，將英雄博大的胸懷和為同胞英勇就義的悲壯氣慨表達達到了一個顛峰般的高度！

　　慢慢地，我感覺到自己對蒙古族音樂文化的理解開始多了一點新的認識和理解。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當我觀看了早年由騰格爾飾演的《黑駿馬》，這部影片，故事梗概應該是發生在文革至文革結束這段時期。故事中，始終貫穿着奶奶、白音寶力格、索米亞，及他們的摯友剛嘎哈拉黑駿馬。一部作品，有情節不難，但要真正打動觀者的內心則並不容易。就在白音寶力格外出學藝當間，可惡的希拉憑藉強勁和大塊頭身體毀滅了白音寶力格和索米亞親梅竹馬的愛情姻緣。再後來，奶奶的去逝，索米亞的婚嫁，黑駿馬的猝死，使情節完全引向了影片故事的悲劇中心。開始，白音寶力格首次回來準備與心愛的索米亞完婚，卻發現索米亞已身懷六甲（他人的骨肉），作為初子和純真年少的白音寶力格，痛苦不堪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還有後面當小夥子從索米亞那裡得知奶奶去逝和親愛的黑駿馬永遠失去的經過時，觀眾的心已情被深深牽動，這時，一首“剛嘎哈拉”（黑駿馬主題歌）畫外傳來，人物內心的一切就是這樣通過歌曲直截了當地轉達給了觀眾。人們一方面無法抑止對那個混張希拉的憤慨，同時也為白音寶力格不了解事情經過，沒有從一個弱女子突遇強暴后本身所承載的痛苦去理解體量。如果，年輕的白音寶力格能夠靜下心去理順思緒，那怕想一想也不難知道：與自己從小長大的善良的索米亞並非是一個品行不端的風塵女子，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正因為，他的本位觀加上年輕人缺乏善解生活真實性的稚嫩，使故事走向了臨人心碎的結局。影像是影視藝術的本體語言，一個個畫面（鏡頭）就是影視語言的基本元素。每一部影視作品都要把不同的畫面一一串接起來，使流動的影像形成一定的結構，完成故事的鋪敘、情感的積累、氛圍的營造等。影片《黑駿馬》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同時，也很好地展示出了悲劇藝術的媚力使然！

　　幾年後，當已成熟的白音寶力格以舅舅的身份去探視索米亞時，內心流露出了人性最為本質的善良——白音寶力格對索米亞繁重卻貧困的艱難生活，以及那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深感同情，同時，也使他無法原涼自己當時的心胸和人生閱歷。人物在故事發展中，其情節緊緊相扣，跌岩起伏…..然而，影片還有一個重要的啟示，那就是：既是片中人物的命運和錯綜複雜的故事絞執在一起，那樣悲滄不可扭轉（包括慈愛的老奶奶的離逝！）但影片把剛嘎哈拉黑駿馬的人文關注與情感的砝碼卻是放在了首位——這就是蒙古人對馬的情感所寄予的無私與超越。當然，你也可以看作影片是通過一匹叫作黑駿馬的馬來展開人物的故事情的。而我則想要說的，卻是在這部影片中人物故事無法讓觀眾放得下，同樣那匹與人建立了深厚感情的黑駿馬同樣叫人無法割捨！還記得白音寶力格得知索米亞已被希拉身染而憤然離去時，那匹小黑馬那樣深諳人心地一直緊隨了白音寶力格跑了半里遠的路。一個牲畜，能夠如此遁查人類內心的一切情感悲喜，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但當我們知道，馬不但是人類作為遠古戰爭的坐騎，到太平年代農耕服務的好幫手。這樣的理解，似乎還不全面。因為，馬是六畜中當之無愧的首沖！還不明白的話，可以這樣提示，人類生活菜單上被宰割的對象有豬訝牛訝（羊）趕到了廚房裡，唯獨馬不會被這樣對待。人和馬曾經身心相交，靈樨相通，情感頗深！

　　言歸正傳，影片中人物悲劇情緒的成功渲染，正是那首聞之令人無不撕心裂肺的《黑駿馬》剛嘎哈拉，通過蒙古族長腔藝術特技及其長調，加以浸染襯托，使得與人物情節更加生動深刻，完成了影片完整的故事講述！也就是從這一刻起，我開始慢慢理解並開始關注有代表性的蒙古族音樂作品。藉助略微知的一點聲樂知識，明確了一點，那就是：唯聲樂登峰造極之顛覆表達，非蒙古族長調莫屬！

　　寫於雪域聖都~我拉拉薩

　　201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