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8)_2100字

“流水，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絮冰眼圈紅紅的，聲音哽咽着說。“哼！”流水冷笑道，“我這麼對你？我怎麼對你了？我對你幹什麼了？你也不想想你們是怎麼對我的？現在倒反過來問我怎麼對你？真是個天大的笑話！”流水猛一轉頭，仇恨目光直射向了絮冰。絮冰被流水的目光嚇得往後退，淚水從臉旁滑落。

　　“又哭，又哭！你除了會哭還會幹什麼？！每天都在裝可憐，你以為你真的是林黛玉啊？只可惜沒有賈寶玉來疼你！”流水甩下幾句話，轉身對着馬路，“如果不是你，表哥怎麼會死？如果不是你，姑媽怎麼會和孤獨做伴？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姓沐？哼，不過姓沐要比姓高好得多，至少不會感到悲哀、羞恥！”

　　“流水，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這麼恨我？”絮冰站在流水的身後苦苦哀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會給你帶來這麼大困擾，我真的不知道表哥是為我而死的。”“閉嘴！表哥不是為你而死，是被你害死，你明白嗎？！”流水吼道，“我恨你，我就是恨你！要我原諒你，永遠沒有那個可能！你必須明白，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我也從來就沒有過像你這樣只會為自己着想，只會取樂與父母而丟下自己的妹妹不顧的姐姐！”

　　“流水……”絮冰愣在了那裡。“好了，我說得很清楚了，所以，麻煩你，請你，不！要！再！來！煩！我！”流水一字一頓地說道。

　　風，吹起了絮冰的滿頭飄發。而看着眼前這陌生而熟悉的她，心中如刀割般疼痛。想從前，流水也擁有這滿頭的黑髮，可是現在……

　　流水的頭髮已經不知是什麼剪短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肯定認為她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絮冰看着流水，望着她那略帶痛苦的臉旁，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你，真的不會原諒我了是嗎？”絮冰輕輕地問道，聽得出來，她已經完全失望了。“不是，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不會原諒你！”流水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要試試嗎？”流水冷笑，讓出了一條路。

　　絮冰在聽到“不是”的時候，心中是多麼的欣喜，但是當她聽到后話的時候，她的心徹底地死了。絮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頓了頓，說：“既然你這麼希望我死，那好吧，我就成全你……”絮冰一步一步地走向馬路的中央，不管來來往往的汽車多麼地緊密。她不懂得退讓，不去理會司機的罵聲，她什麼多不在乎了。

　　絮冰巍巍顫顫地走到路中央，聽從上天的安排。　一輛超速的大卡車疾馳而來，只看見一個身影衝上前去，把絮冰推到了路邊。

　　是莫霏！不行！絕對不行！流水的心告訴她，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年表哥推絮冰到路邊的情景。流水頭腦一片空白，但是她正朝馬路中央跑去，在最關鍵的一秒鐘奮力地把莫霏推了過去。

　　“不！流水！”莫霏跌倒在地，吶喊道。絮冰也完全愣住了。流水朝過來，對他們微笑着，笑容在大卡車刺耳的剎車聲中。

　　“流水！”莫霏飛奔過去，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流水。“快！你們快去叫救護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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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雜的大街，繁華的馬路，黑白的世界，流水她解脫了嗎？

　　四小時，五小時，六小時……手術室前，莫霏、絮冰焦急地等待着。

　　

　　“你父母還沒來？”莫霏厭惡地問道。“是……是，他們說……”絮冰吞吞吐吐地說。“夠了！我真後悔我剛才推了你一把，我想如果是你的話，就算他們在歐洲，現在也飛過來了吧？難道流水就不是他們的女兒嗎？你的父母真令人感到反感、厭惡！”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絮冰又開始哭了。“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流水這麼反感你了，動不動就哭，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好嗎？”莫霏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流水了。　7小時，8小時……

　　手術室的燈滅了，莫霏衝上去問：“怎麼？醫生？她怎麼樣？”“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醫生問道。“我，我是！我是她的姐姐。”絮冰趕緊說道。“唉，命是救回來了，但是眼睛……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啊。先把她送到加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你先去辦住院手續，把錢給交了。”

　　“好！好！好！”絮冰說道。“流水，你怎麼了，流水！”流水的姑媽行色匆匆地趕來。“她怎麼樣了？醫生，她還有救嗎？”“你是……”“我是她媽媽。”“唉，您節哀，雖然命揀回來了，但是眼睛……保不住了。”“什麼……”姑媽隨即暈了過去。

　　半晌，姑媽醒了，問：“流水呢？她怎麼樣了？”“姑媽……”絮冰膽怯地叫道。姑媽看到她，臉色冷了下來：“誰是你姑媽？哦，又是你害得是不是？我兒子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你還要怎麼樣？為什麼你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姑媽，我沒有！”“你沒有！你沒有？那流水是怎麼回事？”“姑媽，姑媽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絮冰哀求。“天！你不是有意的都把他們害得這麼慘，要是有意的那還得了？”姑媽激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