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之趣》

　　我本無心在家中養魚的，因為以前在朋友的家或別人的公司里，看到魚缸渾濁的水和無精打採的魚時，便興趣索然。

　　後來，偶然的機會，我見識了一款過濾效果良好的魚缸，此缸的水能長時間保持清澈，於是便萌生了養魚的念頭。便在魚缸鋪定做了個一頭弧形的長方體的魚缸。待魚缸到了位，我便去花鳥市場買魚。因為不太遊動的魚我不太喜歡，太貴的魚也不合我意，考慮到抗病和方便餵養的因素，於是買了兩條錦鯉回來。因為錦鯉的顏色喜慶，遊動起來莊重大方，也頗合我意。只是餵養過程中，兩魚之間有一條搶食很兇，不用多久，原先一樣大小的兩條魚，很快就形影相弔了。

　　於是，便決定把那條小的放生，再去配過一條來養。但幾次到了花鳥市場，卻找不到體型相仿的錦鯉。沒法子，最後買了一條全身銀白，頭上有一片紅色的錦鯽回來。由於濾食性魚類相互之間沒有攻擊性，錦鯉和錦鯽一經相遇卻也親近。錦鯽多時依着錦鯉磨鰓而游，而錦鯉亦喜歡望着錦鯽尾隨而去。似乎他們就是天生的一對好朋友。

　　但我後來覺得，缸中只有兩條魚過於單調，於是又在商場的水族箱中，買回兩條體型嬌小的地圖魚來充場面。還好，那些魚兒們繼續和睦相處，各得其所。而察看它們的生活形態也成為我在缸前賞魚的內容。

　　地圖魚的形態是靜的。正由於它的靜，他那悠遊閑漫與及空游無倚的姿勢，也會令你的心靜靜的。如果你注視過它的遊動或懸停，觀察過它寬大的尾巴與魚鰭的擺動，它那捲着波浪般的輕撥，柔和得象是一位嬌媚的貴婦人或是一位羽衣的舞者。而當它真的鼓勁向前游去時，在自身花紋的襯托下卻又恰如一面飄動的彩旗。由於兩條魚的花紋相同，若它們游到了一起時，便象是雙胞胎姐妹在喜戲、在給眾人展示自己裙裾的靚麗。它們藉著魚缸有限的空間，不時的從這頭游到那頭，而到了那頭，它們則也到那面鏡子前，上下遊動着去看自己的影子，似乎也成為它們的嗜好。在錦鯉慢游的時候，它們也願跟着其後去游弋一番，其樣子既象小艇跟着大艦去出海，又象是兩個嘍啰跟着大哥去顯威風。此時的你不禁會詫異，這些魚們，它的表現怎麼會和人類的行為相似。

　　然而，魚的興奮，莫過於餵食的時候了，它們見到你拿着魚料來喂時，簡直就想跳出水面。平時溫柔的地圖魚，也爭相擠到前面來，並與錦鯉們展開爭奪戰。它搶到的東西已經吞不下去時，就把它含在口裡，儘管飼料顆粒遇水膨脹，也不願意把它吐出來。我太太見狀也罵它們是兩個小貪心。

　　錦鯽，是個天然的泳客，速度的高手。它喜歡戲水，一直保留着鯽魚的特性。沒事時，它也能自玩自樂。它可以一個側翻就從缸底衝到水面上來，它也可以用急速迴旋來展示它的靈活性，它好多時在錦鯉面前施展手段，令到錦鯉也跟着玩起花樣來。錦鯽高興時還游到水面上來，用嘴吸着空氣，令其啜啜作響。它有時或其尾巴用力攪動水面，令到水花濺灑於地上，在其他魚跟着它鬧的時候，它卻往往一個轉身又輕鬆的沉到缸底去，躲在那個用氣泡驅動的轉輪邊上，讓你感覺到它滑稽可笑。在不見了一個朋友之後，小小的地圖魚往往就去尋找。但當小魚塊要靠近的時候，錦鯽卻一躍而起，作了一個象是害怕的逃離，於是這些小的們便經常去嘴他，他也依舊逃之夭夭。這或許是狹窄空間之中魚們的相處之道了。

　　所謂養魚，就是用缸把魚裝着，給它餵食。讓屋內多一些生氣。我家的魚，基本上每天晚上喂一次，每到燈光亮起時，這些魚們就聚到過道的一端，一有人經過，它們圍攏過來，隔着玻璃嘴巴快速的張合著，盯着你使勁的搖頭擺尾，作出聲響，引你注意。你若不餵了它，它就不肯作罷甘休，真是魚也有魚性。也正因為魚對食物一直保持着熱情，所以，你更願意花些時間去餵養它。

　　當然，魚也有其最呆的時候。那就是過濾槽飽和了，把纖維棉和珊瑚石拿出來清洗，此時一些浮塵被抽入了缸中，並瞬間瀰漫了整個水體，那些類似都市霧霾的遊離顆粒，是水中生物都不會喜歡的，魚們只好靜靜的漂着；或向水面作吸氧狀；或是一堆聚在落水口處，去吃那衝到缸里的水泡兒。它們雖不會說，但看得出，它們也是無奈那滿是浮塵的環境的。好在時間不長，兩小時后，循環着的水再次經過濾槽，塵埃已經盡然消失，清澈透明的水和與賞心悅目的魚又況若如初，相看不厭了。

　　現今社會，好些人家都將缸魚作為風水擺設。而於我，養魚則與種花一樣，志在尋一處景緻，以安靜之境品性怡情。我亦認為，讓人得到愉悅的，有時不一定是價值連城的瑰寶。對了的話，一點廉價的饋贈也能讓你興奮不矣。

　　文/依岸觀濤

　　2014年8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