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小景

  剛剛看着老張從我的面前一次次走過,我僅用眼睛的餘光審視着他,而心裡卻是忍不住的想發笑,因為,我禁不住的想去注意他,看看這個性格有點膚淺的男人在我的面前到底會是怎樣的變化,對這個,我有點饒有興趣,是不是女人們都有這個通病?

  記得剛剛搬來這裡的時候,因為老張的門口就在我小房子的窗戶旁邊,我們兩家可謂是一出門就碰頭的距離,所以每逢吃完晚飯老公在家的時候,老張就會來我家串門,嘮嗑,知道了我們兩家的情況驚人的相似,所以用他的話說,就是“我們還真的是有共同語言啊!”

  老張是這片地皮的主人的工人,應該是此地的主管,他和另外一個工人我稱為賈叔的,共同居住在我們旁邊的三間屋子裡,我們的關係相處的非常好。賈叔今年六十歲,別人都跟他開玩笑叫他賈部長或者老賈大哥,可我出於對老人的尊敬,一直稱他為賈叔。這個老張和我同歲,他性格看上去特穩,說話慢條斯理,但卻給人一種胸有城府的老闆風度。因為出門在外,我想和鄰居處好關係,也可以互相幫襯,所以剛來的客氣加上本就有的熱心,使得我們的關係相處的越來越好,互相尊重,拉家常,送東西,幫忙等等,直到有一次,老張的一個舉動,把我的魂都嚇得少了好幾個,一連十多天,我都處在迷糊的恐懼當中,以為自己遇上了色鬼壞蛋……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吃過早飯,我坐在屋門口兒子的小床上縫補衣服,老張和賈叔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忙活,賈叔還跟我打招呼:“喲,還補衣服啊,真會過日子!”我說:“賈叔,你要是有縫縫補補的針線活,就拿過來,我給你做,反正我也有的是時間。”賈叔還說:“不用,我自己也會縫。現在誰還補衣服啊,破了就隨手扔了……”

  這時老張晾好衣服甩着手上的水珠站在門外,我熱心的說了一句:“這裡有毛巾,擦擦手吧。”

  老張邊擦手邊說:“補衣服呢,真會過日子!”

  我說:“窮日子就得這樣過唄,你要是有該縫的,比如縫被子一類的活,交給我就行了……”

  我的話沒說完,老張就接上了:“那可不行,你又不是我媳婦。”

  我想都沒想就隨口說出來:“這有啥?咱們是鄰居,互相幫忙……”

  話沒說完,就覺得老張的一隻手在我的臉上劃了一下:“這要是我媳婦有多好!”

  當時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蒙了,雙手本能地使勁向上朝着他的手一甩,並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幹啥呀!”的尖叫,我的反應似乎把老張也嚇了一跳,記得他好像也怔了一下,很不自然的走了出去,而我則怔在那裡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以後幾天,我不再跟老張打招呼,而且躲着他,但我發現他時時在注意我,而且總是笑着面向我,這讓我一看到他就血往臉上沖,心咚咚地跳得加速。我討厭這種境況,討厭這種有點曖昧的感覺,不知道如何面對,其實是不知道如何去應付,確切地說,是不知道如何去跟老張說,不要對我開這樣過分的玩笑。

  幾天過去了,老張總是觀察着我的臉色,適時地和我打招呼,而我則繃著臉只是哼一聲作為回答。後來,我心想罷了,把這件事讓它過去吧,也許他只是給我看玩笑呢。

  於是,慢慢的,相互之間的話又多了起來。因為我們兩家的房門離得太近了,只要一出門就是迎面,就是碰頭。而我本來的童心未泯的性格就漸漸的又顯露出來,我發現老張每次晚飯後就搬一個椅子坐在他們門口,其實也是在我們門口,我在自己屋裡就可以和他說話,但一開始,他在那裡正襟危坐,我則在自己房裡看我的電視,我頂多和他打個招呼:“吃完啦?”

  後來他就會說:“外面多清爽,出來透透氣唄,幹嘛老在屋裡悶着?”

  於是,我就站在外面和他東拉西扯地嘮嗑,其實和他嘮嗑真的很是有說不完的話,這中間,就有一件事,把我樂了好幾天,至此,我覺得,我,也是一個凡人。

  那天老公回來的晚一些,剛給老公打完一個電話,知道他正在路上,也就是十幾分鐘就到家了。平常有時候我就一個人出去接他了,實際是隨便溜溜腿。恰好那天老張說:“外面那麼多人都在遛彎,咱們也出去走走吧。”我說:“行啊,走,咱也散散步去。”出門我就朝老公來的方向走,老張在旁邊跟着,我有意識的和他拉開着距離,走了一會,老張說:“你這人怎麼這樣,離我這麼遠,跟你說話都聽不見。你看人家散步的兩個人,哪有像咱們這樣的。”

  我不禁笑了,於是和他並齊了走在路邊嘮起來,說了很多話,記不起來都說了些什麼了,只是記得他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這句話時,我激靈了一下,但心裡馬上想到要和他說清楚一下,不要再和我隨便說這樣過火的玩笑話。怎麼說的,我忘了,只是我的本意是在不傷害對方自尊的情況下委婉地告誡他一下,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方法是不是最好的,但我就是不想和鄰居造成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他很有城府的說:“原來你是這麼內向的人,以後不敢跟你開玩笑了,你真的少見!”

  一輛大貨車呼嘯而來,兩隻前燈照的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我伸出手攔了一下,車沒有停,只是鳴了一下刺耳的喇叭,就從我們身邊轟然過去了,我知道老公回來了。我對老張說:“走,往回走吧,我老公回來了。”

  “你老公真的在那輛車上?”老張驚問。

  “是啊,”我心裡有點玩世不恭:“怎麼啦?”

  “你?你這人!你老公看見咱倆在這裡,他不會誤會吧?咱們可是……”

  我哈哈大笑,笑得簡直都不會說話了,我彎着腰,喘勻了氣息,說:“我的天哪!,你怕什麼呀!”忽然我那調皮的細胞活躍起來:“我給你說,剛才我老公是肯定看見咱們的了,待會回去我就跟他說,你說你……”

  我還沒說完,老張就大驚失色地叫起來:“你可不要瞎說啊,咱們可是只是出來走走……”

  我心裡簡直笑死了,但表面上故意裝的特別平靜:“你看我老公,比你高,又比你有力氣,一個人肯定能包打你好幾個吧?”

  “喲喲喲,這玩笑可不能這樣開。”老張真的有點害怕了,我心裡可是快笑迸了。

  等我們回到家,老張還專門去跟我老公解釋,真的讓我又笑了個夠。

  後來,老張還是經常跟我開玩笑,但我不再怕他了,有時他會在經過我面前時叫一聲“美女”,我因為這個稱呼也跟他真的生了一回氣。我繃著個臉,他可能是故意的吧:“美女,幹啥呢?”我就故意的停下來:“在哪兒呢,哪兒有美女?”我四處張望。

  “你唄,你不是嗎?”

  “我?美女?你有神經病啊!”

  “唉,我們在公司跟女性打招呼都這樣叫,怎麼啦?”老張似乎有點吃驚。

  “真是神經病!別這樣叫我,我又不是美女,我是老太太!”我故意生氣地說。

  “嗨,你這人真是!這樣叫怎麼啦?好好,以後不這樣叫你啦。”老張有點無奈地說,好像還小聲地說了一句:“你才是神經病呢!”

  不過,開玩笑是開玩笑,我知道,我的第六感覺讓我知道,老張對我的關心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他只要有好吃的,肯定送給我,還是挑好的,他們菜園裡的菜,不等我吃完就又給我送來,有一次他去割韭菜,問我想不想吃,我說,那就多割幾棵吧,我拌韭菜疙瘩湯,其實幾棵就行,他卻一下給了我一堆,而他自己卻只拿了幾棵;旁邊食品加工廠里有他的朋友,那裡面的放時間長了的凍肉,他每次都拿來好多,從我門口過,先挑一袋瘦肉給我,然後說:“吃完了再去冰箱里拿。”他們的冰箱其實和我的一樣,我的什麼東西隨便往裡面放,他們出門從來不鎖門,他們的屋子我隨便進。有一次我身體不舒服,想去買葯,又怕門口沒人,時間太長了不行,就讓他開車帶我去買葯,他特像一個護花使者,真的讓我感動。不過,這期間,還有一件事,我又好幾天沒敢和他說話……

  在他們的大片地里,我在閑置的一小片地上種上了豆角,那天,我拔草,他在澆地。我說:“趕明年我不看大門了,把我兒子送回老家,我也來你們地里幹活算了,起碼比我看大門掙得多些,我看這活也不累,比我們家那邊輕鬆多了。”

  “不行不行,”他連連搖頭。

  我詫異地問:“怎麼啦?你覺得我幹不了?給你說吧,什麼重活我都干過,我吃的苦肯定比你還多呢。還不就是除除草,澆澆地嗎!打葯還不用背葯桶子,多輕鬆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張頓了一下,好像故意在賣關子,然後慢悠悠地說:“你在這裡幹活,我看着心疼,不可能讓你干……,你說,這怎麼行?”

  “你神經病啊,神經病!”我低下頭拔草,再也不去搭理他。

  幾個月後,他們老闆把他給調走了,給老闆當司機去了,換來小潘接替他的職務。但他依舊經常來這裡,帶着老闆,或者是老闆的家人,來這裡轉悠,或者是來菜園裡摘菜。我們還是那樣很熟的打招呼,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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