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他

　　那天郵箱里一封郵件引起了我的興趣，只因為發來郵件的那位朋友的幾個字：這個測試很准！其實我一直是個有點迷信的人，儘管我大學的專業要求我們必須用唯物主義辯證的方式去看待客觀世界，可我卻總是相信什麼“命中注定”之類的話……

　　那個測試很有意思，在開始前一再強調要根據自己的第一反應（即直覺）來答題。事實上，到那個時侯，我還不是很清楚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測試，純粹出於好奇，我點擊了“繼續”，屏幕上開始出現第一個問題：請填寫你一個異性朋友的姓名。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寫下了三個字——張永軍。測試在繼續……可是我的心在剎那就亂了——

　　有多久了，多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去年11月的某一天，我們因一件事二斷絕了所有來往，而在此之前，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能比的，因為，我們都曾，曾那麼謹慎而執著第暗戀着彼此……

　　在做完那道測試題后，我甚至只看了測試結果的第一條，就“迅速”地關了窗口，我怕自己會流淚，因為，第一條清晰第寫着：張永軍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思緒開始回到從前……

　　初一一次偶然的座位調動，他成了我的同桌。那時的他瘦小乾枯，我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僅是因為同桌的緣故，禮貌地打些很平常的招呼。我的成績當時在班裡一直是遙遙領先的——初一期中統考全班80多學生中我排了第一，全校第四，我的驕傲是可想而知的，而他也只是班裡前十名左右，在校里甚至排不到前一百名，況且他還是個極木訥的人，平時很少說話，偶爾前後桌的同學拿他開個玩笑，也會臉紅。而那時的我心目中已有喜歡的人，也是同班的一個同學，他英俊高大，成績僅次於我，而且也有意靠近我，於是，我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張永軍偶爾請教我問題的時候，我總是不耐煩地給他講解，那種不耐煩是寫在臉上，也表現在我說話的語氣上的，可是，每次講完題后，他還是給我投之以感激的微笑，那種微笑很乾凈，很純潔，以致於很多年後，我讀了大學以及進入社會開始工作種傑出的那麼多人中，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種微笑的痕迹……

　　那時的座位也會經常調動，奇怪的是，我們每次都是同桌，究其原因，是我的成績一直在下降，而他則一直在上升，這樣的話，我們坐在一塊的幾率似乎大了很多。可是，我那時卻有一種直覺——他有意靠近我。一直到升入初三，學校再次分班，我們才終於結束了“同桌生涯”。那時我們兩個班級都在三樓，中間隔着一條比較寬的上下樓梯，經常會在樓梯上遇見對方，但彼此都只是微笑着點點頭，頂多問一句“最近怎樣”之類的話，似乎覺得彼此有距離了。奇怪的是，在那個時候，我突然在心裡對他充滿了好感，一種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在我心中悄悄萌芽……

　　初三畢業那年，我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竟連一所普通高中也沒有考上，還好，我的父母都是有遠見的人，他們花了錢把握“買”到了一所普通全日制高中。去報到的那天，我在“分班目錄”上尋找我自己的名字及班次，竟然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我與張永軍又是同一個班級！人的緣分大抵就是如此吧，就這樣，高中三年，我們又在一起度過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再也沒有像初中那樣坐過同桌。但因為初中是在一起讀的，所以，在高中自然親密了不少。偶爾也一起出去吃吃飯，逛逛街之類的，但似乎都是看在初中同學的“份上”，彼此並無深交。

　　高二分班的時候，我心裡隱隱約約有點緊張，倒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我怕永軍會選擇理科，當時的我已下定決心讀文科，如果永軍讀了理科，那麼至少我們就不在一個班級了。那種潛意識裡的東西很是奇怪，似乎是沒有什麼理由的。慶幸的是，他也選擇了文科，我的心裡莫名地覺得安慰了不少……這樣，高中三年我們又在一起度過了，儘管僅僅是比普通朋友多了那麼一點不普通，可是，我心裡還是滿意的。沒想到的是，復讀的時候，我們倆奇迹般地又被分在同一個班。似乎有什麼樣的力量在“促使”我們在一起，我們那一年其實都考上了大學，但是因為各方面原因都沒有去讀成，而之所以都選擇去市重點複習，理由只有一個——那個學校的升學率極高。我想我們都是想再復讀一年後考上理想的大學吧，應該是。就在這一年，我們在一起複讀的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令我們都難忘的事——

　　又是因為調換座位的事，但依然不是我們同桌，他和另一個女生成了同桌。事情就發生在他們倆身上——他喜歡上了她。剛好那時他的同桌又和我走得很近，她在一個晚上偷偷地把他向她表白的經過和我講了。我當時佯裝平靜，事實上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的，但我終是沒表現出來。而且那段時間我也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幫着他追她。儘管最後沒有結果，但過程中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了眼裡。多年以後，我們依然拿那個女生開他的玩笑，儘管每一次都能看到他很抱歉地笑笑，其實只有我心裡最清楚，他為這件事一直在自責——

　　大學時，所有以前的事情開始明朗化。大概是大家都各自去了不同的大學吧，對那段時光開始以一種留戀和懷念的感情去解讀——終於有個那時還算要好的朋友向我透露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張永軍層暗戀了我好多年，從初一就開始了……這謎底似乎我早就知道，只是等着一個人來揭曉而已。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我也曾暗暗喜歡了他好多年……

　　有一年暑假的時候，我們都放假了，在一起閑聊的時候，我偶爾提起了此事，他嘆了口氣：哎，只怪我們當年沒有把握好機會啊……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楚，但是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儘管那個時候的我很想，很想和他有個開始，可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必定有什麼苦衷，於是沃野把準備好的話咽了下去……後來才知道，那時的他在大學已有了女友，或許是責任，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我們終是沒能走到一起。

　　畢業后，又各自威工作的事而忙碌，聯繫自然少了，又可能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在我偶然去他所在的學校看望他的時候（那時的他已經在一所職業中學教書了），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我的脾氣也犟，甚至連他接下來的話都沒聽完，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以後我們勢不兩立！就這樣，我們再也沒有聯絡過……

　　前段時間在論壇上看到一個帖子，大致是說為某某人寫的文字，但是他（她）可能永遠也看不到之類的話，我默然……對於永軍，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導致我們最終走向末路的，也許是他的錯，也許是我的錯，又也許是我們倆都有錯，但結局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形同陌路。我知道他也許永遠都看不到我為他而寫的這篇文字，但是，我想，也許把這些東西留在彼此的記憶中更好些吧。

　　我會把這些瑣碎的記憶腌制，風乾，等到年老的時候，再拿出來慢慢品味……

　　2009年3月28日22：45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