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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醉·仲秋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小景

  心醉·仲秋

  我摸爬着走出村子,只在離老家不遠的縣城安了家,離老家不遠,卻總覺得與她分別了許久,許久。仲秋節將至,心似浸泡在一杯濃濃的酒里,一日一日地微醉着。

  於是,我迫切地想回老家過仲秋節。

  山上的酸棗該紅透了吧,酸酸甜甜的味道叫人思念;菜園裡的韭菜花該白茫茫一片了吧,二嬸在碾子上碾過的韭花鹹菜,鹹鹹的辣辣的,讓人饞涎欲滴;大叔宰羊的刀磨亮了吧,騰騰的木柴火舔舐着黑黑的鍋底,久違的羊肉味撩動着歸家的思緒。

  在外求學多年,工作也有十一個年頭了,珍餚奇味沒吃過多少,不知怎地,那胃卻實實在在的脆弱了:經不得冷,受不得辣,嬌氣得不似昨日的我。

  懷念母親新攤的煎餅卷上大蔥和鹹菜的鮮,懷念父親用辣椒、大姜搗蒜泥的嗆與辣,懷念芝麻鹽撒在豆腐上的香與熱。如果有一杯薄酒,如果對飲的還有長輩,再好不過。可是生活總在施與人們甜美的時候,也同時收回了珍貴;給予了人們安靜純樸的生活,也預備了冷漠奢華的誘惑。在都市裡噪雜久了,只想回到老家,在那裡永遠有安靜的思緒,永遠有一個真實的自我。

  故鄉的日新月異是我的陌生,我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圈子裡周旋,疏遠了鄉親父老的殷殷矚望。我的卑微的衣冠楚楚並未為故鄉增光添彩,我亦是故鄉的陌生。不知道,我的肩膀還能挑起多重的擔子,我的手掌是否還能攥着鋤頭均勻靈巧地騰躍在地畦間,月下的皎皎里還能否酣夢如昨?

  或許山谷的迴音里只多一次嘲諷而已。

  於是,我愈加渴望回到老家,尋覓那圓圓的月,搖曳的月影,清脆的蟲鳴。那風物清麗里猶存着我當日自信的誓言、純真的期盼。

  都市的樓宇里是看不見月亮的,抑或看不全月亮的明媚婀娜。樓窗里看樓下的樹影依稀,聽人家的犬吠鴨喃,總會心事重重。

  就想回到多年前父親母親經營的那個小院,在月下,踩那靜靜的樹影,聽那遠處依山繾綣清脆歡歌的溪水。風輕輕地逸着月的脈脈與溫柔,拂過臉頰,撩動心弦。如果攜着妻與子,在故鄉的土地上散步,有我的追憶做旁白,他們一定會喜歡那薄如蟬翼的月光,和月光里的一切。

  即使這裡已經沒有了我的田地,只要老屋在,這裡永珍藏着我的舊夢。即使父親已經遠離了我們,庭院的角落裡依舊珍藏着他爽朗的笑聲。還有那些美麗的畫面:淡藍的炊煙裊裊娜娜,羊肉香飄遠的黃昏里,和着暮靄漸濃的笑聲;那些早歸的羊群,依舊清脆的趕羊鞭聲;東山嶺上圓圓的月亮羞澀地探着頭,吻過家家戶戶的溫馨。

  我多麼希望兒子心裡可以繪一幅老家的月色圖,朦朦朧朧在他日後的行程。

  我迫切地想要回到那輪圓月下,沐浴她清爽的叩問,梳理自己浮躁的思緒,安慰那顆疲憊、倍受挫折的靈魂。還有被我疏遠了的風雨,被我忘懷了的熱土,和那些歡樂的足跡,快樂的即將被忘記的光陰,都需要我溫習,回憶,銘記,珍存。

  其實,我最要回去的理由便是我欠奶奶一次團圓。六年前,奶奶的大兒子,我的父親,永遠的離開了我們,為生活忙忙碌碌的我竟再也沒有回老家過一個中秋節。奶奶總盼着我們一家能常常回到她身邊,盼着我們能在家裡住一陣。不論是在外人面前,還是當著我們的面,她總是高興地細數着她的孫子孫女的點點滴滴。每一次離開,她都是眼圈通紅,步履蹣跚卻總會站在那個柿子樹前無力地半揚着手臂揮別,風總會不合時宜的到來,撩起她那花白的頭髮,如鞭子抽得我的心,很疼,很疼。

  偶爾的電話里,她總是聽不清我的話語,自顧自,絮絮叨叨的哭腔里,言說著自己的牽挂,宣洩着自己的情緒。每在此時,我無比通透而無奈地了解了一個詞:風燭殘年。

  我欠奶奶一次久別的團圓,我欠故鄉一次久別的叩問。所以,我希望中秋的圓月下,一家人能團坐在她的周圍,為她籠一夜皎潔的溫馨。

  即使雲滿天,風漫山,老家的月亮一定會圓的溫馨,亮的澄澈,並一直亮到我的心底,亮的看得見自我的影子,亮到我的夢裡,亮的我醉去。

  201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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