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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鄉關——遙寄文友yg君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想你的心緒,當日落西山晚霞滿天的時候,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時候,當夜色朦朧萬家燈火的時候,最是心情迫切時。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白日走四方,夜幕催人歸”,歸,身歸何處?一個他的親人都願不接納的匆匆過客,誰人歡迎他?面對茫茫夜色,我不知何處是歸途,不知那間溫暖的小屋建在何方。那年春天,恰巧,這節骨眼上,涼風習習的夜晚,你飄然而至,不問來路,不怕風險,慷慨安排我安歇。不知是危難之際上天有意的安排,還是殷殷友情使然,我空有一腔感動在心頭,剪不斷,理還亂。

  一

  認識你的時候,說句不嫌丟人的大實話,我還是一個無業游民。如果說有什麼值得說道,如果說你和我有多少相通的地方,也只是共同爬格子的興趣和愛好。冷靜下來想想,近20年,我能夠和你一直交往,保持友好,從很大程度上是在擺弄文字方面,在體驗生活提煉創作主題上的互相溝通,在寫作上的切磋和交流。你我都是工薪階層,你供職的單位薪金待遇甚至沒有我優厚。我雖說比你一個月多拿兩毛錢,卻也依然擺脫不掉貧窮的底子,依然邁不上富裕的台階。說穿了,咱都是處於社會的最底層,遭受一樣的坎坷和磨難,過平民百姓一樣酸甜苦辣的日子。

  當今的時代,學會察言觀色溜須拍馬當推頭腦靈活之輩,當然八面玲瓏四處吃香喝辣,頗為風光。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一點不假。我是個老實人,你也是習慣於苦幹。拉關係,走後門,你不擅長,我也一樣笨拙。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沒有關係網,沒有靠山後台,真應了那句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要靠我們自己”。不靠我們自己,一味的“等,靠,要”,一味的消極被動,而不主動出擊,個人的生活難以為繼,結婚成家立業更是痴心妄想。不靠我們自己,我不會在單位安身立命,你也很難在詩歌創作道路上突飛猛進有所建樹。

  從這個意義上講,儘管咱的父母都沒有給我們留下樓花雪片萬貫家私,沒有讓我們吃喝不愁衣食無憂,但留給我們一窮二白窮則思變的精神和傳統,我們艱苦樸素,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不向命運屈服,不向殘酷低頭,一直在默默抗爭,默默奮鬥,和那些紈絝子弟相比,我們無需汗顏,我們有充足的理由昂首挺胸,自豪驕傲。

  二

  大千世界,人和人素昧平生,距離說遠,山南海北,天各一方,千山萬水,也真是遠在天涯海角;說近,有句話叫做“人生何處不相逢?”,那麼就當說近在咫尺。相逢是一種緣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我和你相逢,看似偶然,實則必然。是文學讓我們手牽手,是文學讓我們心連心。

  我坦言,我認識的朋友不少,可以豪不誇張地說,不敢說遍天下但很多泛泛之交,而和你這般心靠心實踏實的朋友,只有你一位。有人說朋友朋友,啥朋友?酒肉朋友。有酒有肉是朋友,人一窮,沒酒沒肉,就沒有朋友。君不見“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識”,君不見一個人得勢“門庭若市”,失勢“門可羅雀”!這話對別人或許適用,而對你我而言,顯得極不合適,甚至極為荒唐可笑。我沒有當過官,沒有富足過,但曾一度一落千丈,情緒低落,悲觀失望。關鍵時刻,你沒有“前後不一樣”,沒有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而是安慰再安慰,鼓勵再鼓勵。我落難時你不但不疏而遠之,相反更加關懷照顧備至。你用行動徹底把世俗偏見打了個稀啪爛,重新賦予了“朋友”應有新內涵:朋友,應該是患難之交,而不是趨炎附勢之流。

  每次來往,你給人的印象,溫和善良,平易近人。朋友來了,你沒有好酒好煙招待,但有的是親切和問候,有的是熱氣騰騰的茶水,有的是恭敬和禮貌,而不是輕浮和怠慢。我到你那裡,其實,每一次都是給你添麻煩,並不能給你帶去多少實惠和好處。換成一個功利心態濃厚的人看來,我就當屬“不可接觸”之列——屁事辦不成,一點忙幫不上,還光想給人添亂,這種朋友價值有多少?托你辦的事,你事事在心,能辦的抓緊辦,不能辦的也已經儘力,並很快有一個交代。你曾向我開口借錢,我沒有滿足你,事後你心態平和,熱情依舊,絲毫沒有冷淡我責怪我。不用你說出什麼難聽話,自那以後,將心比心,很長一陣子,我心裡常自責,一直感到愧疚和羞赧。回顧起來,我倆交往多年,在患得患失相互利用方面,你不像有的心胸狹隘之輩,從不去算計,不去斤斤計較,而是處處為對方着想,處處展示你的寬闊胸懷,展示你的寬容和厚道。你用行動把“人”字寫得端莊大氣、頂天立地,令人敬仰。

  三

  純潔的友誼一旦染上銅臭,就改變了其晶瑩剔透的容顏,開始腐爛變質。我和你的友情,就是清茶一杯,家常飯一頓。這樣的茶水,用很一般的茶杯放在陋室簡樸的桌面上,白開水,甚至沒有名貴茶葉來沁泡,但那馨香比鬧市上茶座里高雅的環境下品茗更覺溫馨,更加韻味悠長;這樣的一頓家常飯,儘管沒有雞鴨魚肉,沒有美女相伴,沒有美酒開懷暢飲,但一樣吃得津津有味心情舒坦。

  一個小小的武校宣傳科長,知道你的權力不大,收入不豐,我又能渴求你什麼呢?世上溫暖最寶貴,人間真情值千金,你寧可自己受委屈,也要把床騰出來,把飯票省出來,盡量讓我吃好休息好。為了趕着出報紙,在炎炎夏日,在數九寒天,有兩回,眼看就要子夜時分了,我還在印刷廠徘徊,為找不到住的地方而揪心不已。無奈之下,給你打電,你每次都痛快答應,讓我一顆懸着的心落了地。報紙定不下來,我遲遲走不了,你又主動多次不安地打電話詢問到了沒有到了沒有?我得了一夜的安眠,你品嘗了半宿的不安。你躺在地板上,我睡在床上,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我無言,我心裡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口。

  文學的柔藍晴空是你我用心苦苦營造的一方樂土,是你我辛勤耕耘的一塊責任田,也是你我為之孜孜以求的夢想家園。迫於生計,你打工深圳,經商珠海,走南闖北,走州過縣,幾經挫折,幾回回被生活的浪花嗆得腸胃翻騰吹得東倒西歪,但你愣是堅強地挺了過來。在外人看來你好像這山扒着那山高,恆心不足,得不償失,失去了不少升遷發財的機會。在我看來,繁華鬧市你沒有在五彩斑斕的誘惑面前迷失自己,從沒有忘記讀書寫作,沒有忘徜徉書海,躲進一隅筆耕不輟,豐富了人生閱歷,升華了精神境界,捕捉了幾多詩歌創作的靈感,收穫了幾多膾炙人口的詩篇,比金錢地位權力等什麼的都寶貴。在完成繁重的報刊編校、攝影錄像等內外宣傳工作的基礎上,你的攝影水平大有長進,令人刮目相看。你拋開一天的勞累,夜深人靜的時候,苦心孤詣創作了大量的詩歌,先後出版了《紫雲軒詩情》、《紫雲軒詩抄》,更是令人嘆服。你的詩風純樸,詩意深刻,令人感動。你只在嵩岳大地小有名氣,不算名揚全國的大詩人,也許不能和名人同日而語,可我讀過你的作品,“雖無富貴伴君樂,卻有兒女共歡欣。”類似的句子我深深印在腦子裡,不會忘記。什麼是好作品?這就是好作品!能夠令人過目不忘的作品就是經典作品。

  四

  有的人把熱情含在嘴上寫在臉色上表現在話語招呼上,卻把冷漠付諸在行動上,典型的表裡不一,口蜜腹劍。你不是,你性格憨厚樸實,算不上伶齒利牙,遠遠不是能言善辯的人,你的不事張揚,默默無聞,以誠待人,不圖彙報也正是你的人格魅力所在。

  我從內心深處,把你當成了我的兄長,我的親哥哥,我的人生道路上的好夥伴。從哥哥身上,我知道了什麼是“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什麼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有的人富有/卻令人反感/有的人貧窮/卻令人掛牽”

  ——你鍾情繆斯,我不妨在這裡模仿臧克家班門弄斧兩句,送你,作為遙遙的祝福,可否?

  2010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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