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做一棵樹

　　今年佛山的冬天似乎有點晚，十一月過了一半，還沒有深秋的痕迹。有點期盼冬天的到來，這樣，就可以穿上厚厚的衣服保護自己；這樣，心裡就會安然踏實些。

　　我記得，很多年前有這麼一個人。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否還記得我。可是這些年，我依舊會想起，手機里依然存着《心醉》。這首歌，會讓我想起你。

　　你沒牽過我的手，甚至親口對我說過的話也不多，可是你卻給我寫了五年的信。現在，那些我看過很多遍，微微發黃，摺痕處已經開始有一點點破爛的信，它們還在。

　　你還記得林亦晨嗎？那個兒時和你很要好的玩伴。今年暑假回家的時候我遇見他了。那一刻，我竟有點不知所措，因為我想起了你。他已經結婚了，並且很快要當爸爸了。我在想，你是否也一樣，成家，立業，然後永遠倖幸福福的。

　　你還記得祥安嗎？那個小小郵遞員。去年過年回來佛山的時候，是他爸爸送我去坐車的。那時候我又想起了你，想起我們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P孩慢慢長大，想起那些我們渴望長大的年月。

　　還有，我們的樹。池洞鎮政府對面那棵大鳳凰樹，每年夏天都會開出火紅熱烈的花。我一直記得，你對我說過的，那是你喜歡的樹。下輩子，你就做一棵樹。所以每年，即使在那棵樹不開花的時候，看到它蒼勁的枝丫，我都會覺得很美。

　　今年暑假，從千里之外的清遠連山回來的時候，我發現那棵樹因為佔地面積過大，影響周邊商業街的發展被砍掉了。那一刻，我心裡難過卻又不難過了。因為，就像你在我生命里走過。

　　我一直期盼再次遇見你，讓你看到，曾經的我，變美麗了。我也一直害怕遇見你，因為我害怕知道你現在的境況，知道你過得不好，我會很難過的，知道你過得好，我會更難過的。

　　我一直記得你家的電話號碼，有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過去，卻被告知，已停機。那時，我有點慶幸，幸好是停機了，要不然聽到你的聲音我會忘記要怎麼辦的。可是，又有一點點的失落，我親愛的你，去了哪裡？

　　我一直記得，每年九月二十六是你的生日。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想，你是否快樂。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2006年。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你，甚至沒有任何關於你的消息。認識你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然後，平平淡淡地過了四年。2010年11月，我們剛好認識九年整。

　　這些年，我一直保持着認識你的時候的一些習慣。比如：習慣把所有第一人稱以外的人稱呼為你。我發表的所有文章上，都有“你”。有時候，我是對你說；有時候，是他人；有時候，是自己。更多的時候，是自己。這樣就可以把自己藏得很深很後面，沒有傷害。

　　在每個女孩都渴望被愛的年月里，感謝你在我單薄的青春里穿過。你說過的，下輩子，做一棵樹。不遇見，亦知足。

　　後記：《下輩子，做一棵樹》寫好的時候很多人好奇，是否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你存在。我笑而不語，你知道的，九年的回憶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天已微涼

　　2010-11-24寫於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