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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過一季,錯過一生》

手機:M版  分類:現代散文  編輯:小景

  《錯過一季,錯過一生》

  —— 原創:宣文博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迷醉於飛行,也許是由於蝴蝶的天性吧,於是我常常飛到某一個偏僻寂靜的角落。大多時候我盤旋在湛藍色的天空里,翅膀扇動輕柔的暖風,目光迷離,內心落寞。

  其實我一直都在找尋,擁有一方屬於自我天地的滿足和自由自在飛行的快樂。

  這個季節空氣總是很潮濕,雨時大時小,時落時歇的。當暗黑的雲層逐漸加深,當冷冷的夾雜着水氣的風從我的羽翼邊掠過,我知道大雨就要來了,於是拚命地振動翅膀,忽然間有一種無力的恐懼和想要落淚的衝動。

  這裡是一片荒草地,荒涼的只剩下褐色的土壤和灰白的散沙,幾叢雜草亂蓬蓬地舒展着軀幹,臉色干黃,脈絡清晰,憂傷透明。

  “我想我必須找一個可以躲避雨水的地方。我忽然很想家,想那個隱匿在森林深處禁錮自由的巢穴,想媽媽溫柔燦爛的笑臉。

  到這裡來!”一聲焦急而又親切的呼喚。順着聲音我看到一朵嬌小孱弱的百合花。

  我快速地飛到她的身邊,當我抓住她的身軀,躲在花蕾之下的時候,雨水開始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落。

  雷聲轟鳴,我們隨風不停地搖晃,雖然她努力地保持身體平衡,但是一點用也沒有。

  一片花瓣被瀑雨摧殘,搖搖晃晃地墜落在地面,隨着雨水匯成的河流漂浮到視野以外的地方淹沒。

  一片花瓣是百合花的一歲青春嗎?她們說花瓣枯萎時,容顏就會老去,生命即將終結。

  痛苦慢慢地撕裂我的心,一滴雨打在百合花的花瓣,一滴雨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底。

  我用力飛到她的頭頂,張開雙翅護住她,她喊我下來,我固執地一動不動,雖然雨珠狠狠地打在我的身體上,我覺得很疼很疼。

  不久雨停了,我們興奮地大喊大叫,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蔓延開這片潮濕的荒草地和這片濕漉漉的天空。

  她是那麼的孤獨與倔強,我知道雖然我們有許多不一樣地方但我們的寂寞相同。我們相依,孤獨和寂寞都有了着落,我興奮地扇動雙翼,她愉快地露出了笑臉。

  她說,她喜歡我落在她的頭頂,我們一起靜靜地等流星隕落時許願。

  她說,等流星划落綻放怵目光亮時,有一種前世來生的感覺和感動,而我們好象彼此已經依偎了千年。

  “天有些涼,我決定離開一段時間。我伏在她的耳邊輕輕地用略帶傷感的聲音和她道別,她不說話,我輕微地晃動她的頭,她用花瓣緊緊地擁着我。

  她說,她想和我一起飛。

  她說,她嚮往那種飛的感覺很輕盈也很自在。

  她說,她會很努力地等我回來。

  我用觸角溫柔地觸碰她的額頭,我用嘴唇深情地親吻她的臉頰。她的淚不斷地流了下來,流進我的嘴裡,鹹鹹的,酸酸的。

  陽光燦爛的時候,我飛回來找她,她已經不在了。

  我大聲地呼叫,在清澈如洗的空中一圈圈地盤旋,卻始終沒找到她的蹤影,我終於跌落下來,因為疲憊和絕望我哭了。

  她不在了,我知道,因為在不該離開的時候我離開了她。甚至她都未曾留下几絲可以供我懷念的草痕花影。

  我們其實僅僅只錯過了一季,然而這一生我們卻再也沒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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