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女人房事【1】

　　女人，在我這邊住了。

　　安靜的夜，落着安靜的雨，而她安靜的躺在床上，塞着耳塞，正看着電影——不知道，她視線里的是劇情，心裏面的又是什麼？耳朵里聽到的電影的聲音，還是一片茫然的迴音？而我，對着電腦，安靜的點開網頁，又安靜的關掉網頁，愁緒染上眉梢，此時我的內心一片混亂——

　　有些事情，來得太突然，又顯得唐突，還來不及回眸思緒，一切便已是定局。

　　我不知道，這是否的人生的一場考驗，只是這場考驗嚴峻得教人痛徹心扉。尤其是女人，躺在我床上的這個女人，神色漠然，看着電影一言不發。

　　屋子顯得小氣，或許是床上抱熊太多，地上花卉也是不少，使得房間顯得擁擠，但也是溫熙。不過，此般情節與女人的心情，我的心境，竟是天壤地別。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她安靜的看着電影，我安靜的寫着稿子。暖氣安靜在坐落在那裡，散發著自己的溫度，彷彿人類的那點是非，跟它一點干係也是沒有。

　　屋外的雨，依舊綿綿，滴答滴答，濺落在窗台上迸出浪花。窗帘半掩着，那黑得不見五指的窗外，只覺得有些暗光，那是遠處的路燈。只是遙遠飄渺的暗光，讓我的心情似乎是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紗，有點透不過氣來。於是，停下按鍵，屋子頓時一片安靜。女人依舊在看電影，似乎是沒有察覺我在看她。她的眼神，我看不到，但表情卻教人心痛。

　　明天就要去醫院拿報告了，我想她的心裡一定是亂的像是我的屋子一般，不知從何收拾。可憐女人，從廣東嫁到蕪湖，這般遙遠的路程，她走得比平常人都辛苦——男人的自私與算計，讓女人的心像是灰燼一般，再也不能燃燒。雨，像是指針一般，滴答的聲音像是時鐘的走動，本是時間流逝，如今竟成了可怕的倒計時。一分一秒的過去，本不是我的事情，卻揪心的不能安定。

　　我試着安靜下來，只是空氣里，除了我的呼吸，就是那窗外的雨點。

　　夜，儘管是安靜，但暴動的心跳像是咆哮的大海，時刻繃緊着我的心弦。

　　女人睡了，電影或許還沒有看完——整個人都躲在了被子里，那一點，且是溫暖的空間，或許讓她有些安全感吧。她說她累了，想回去洗個澡，就躲到被子好好睡一覺。

　　結果回去后，女人洗了澡，和我簡單的聊了聊，內容平凡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她指着我房中的“小花園”，說道：“你是不是每天都給它們澆水？養得真好！”我點頭，一邊寫着稿子，一邊應道：“是的！”女人嗯了聲，坐在暖氣前，雙手安放在暖氣上，不禁驚呼了一句：“好燙啊！”

　　我一愣，看她也沒什麼大礙，便也不那麼緊張了，說道：“小心點！回去被窩裡吧，別凍着，身體要養好！”女人點點頭，問我要了耳機，身體便鑽進被子里，她靠在我的“烏龜”上，開始看場電影——只是此時，她睡了，電影沒有完結，她便睡了。想必，心裡一定很痛苦吧！

　　凡是女人，遇上這麼一個不負責的男人，嫁給這麼一個齷齪的老公，心裡都會苦不堪言，然而又不能隨便說，只能自己藏着，掖着，默默承受！我是女人，但是單身，沒談過什麼戀愛，但她的心酸深深的觸痛了我，彷如這個男人，深深的傷害了我似的。夜，好安靜，一直很安靜。突然想起了阿桑的那首歌《一直很安靜》。

　　我沒有任何思緒寫稿，也沒有思緒整理集子。就連20號要上交先生的詩詞，都沒有心思修改。當初，我乍到此處，女人很照顧我，或許都是單親家的孩子吧，我們的關係總是親密得有些異常。不過，女人是我的知己，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她的知己，但這就足夠了，我也滿足了。可是，好人沒有好報，女人的命運總是坎坷的，風雨後的陽光似乎從來沒有眷念過她。突然，她的手機想了——在我的一番惆悵中，女人的手機響了。女人醒了，有些困意的不耐煩的說了句話，便掛了。

　　屋子，又安靜起來。

　　平靜的氣氛，壓抑得屋子裡的一切都變得彷徨。我在群里，問着好友們，女人做人流，是否跟坐月子一般，要吃些營養的東西。朋友們以為是我，不禁吃驚。但我笑笑，沒有說出是誰，他們爭先搶后的告訴我，要喝雞湯，黑魚湯，鯽魚湯——頓時，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真正女人該經歷的事情，不由想來，床上的女人，不知是否睡得安穩的女人，她的痛苦，又怎是我這個外人所能體會得了？

　　我想電話男人，想讓這個男人認清一切，只是女人事先的“警告”讓我膽怯了心。或許是她傷透了心，就連上醫院墮胎的煎熬，也要自己扛着。無奈命運不饒人，可憐她偏偏又是宮外孕，這麼個年輕漂亮又能幹的女人，遭得這樣的遺棄，像是凋零的花，只能滿地殘落。我依舊看着她，見她在被子里來回翻身，似乎是不太安定。

　　不禁，我問道：“睡不着嗎？”

　　她沒有說話，動了動身子，又安靜下來。

　　或許，是不想說吧，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吧。

　　我嘆了嘆氣，繼續回去稿子中，只是漫不經心，漫無目的，混亂的心潮湧起了一陣風浪，侵蝕了我胃裡剛吃不久的食物。不禁，有些餓了。像是鬧飢荒似的。今天帶她去萬達，吃了些好吃的東西，女人沒有吃過，萬達來過兩次也是我帶的，她本失神的面孔，像是隨時會走失的孩子，我挽着她的胳膊，頓時想像個男人似的，能夠保護着她。

　　馬上就要“末日”了，世界都在“恐慌”中。只是沒有想到，在“末日”未來臨之前，女人已經是遭受末日了。只是希望，默默的希望，女人醒來的第二天，會看到東方的紅日，閃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