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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里,一場堅強而美麗的殤

手機:M版  分類:散文欣賞  編輯:小景

  秋風重重,秋意感念。風兒,輕輕碰觸每一寸肌膚,如你冰涼的手,輕撫我亞銅色的臉頰。秋風落一地的葉,幾千重,幾萬重,默默地、悄無聲息。那是風神的翅膀。初秋,天氣還餘下一點溫存,大地的景緻還是綠油油的一片,夜裡,月光如水,又如鏡,你走到河塘的中央,親自摘取那殘剩的蓮子。月兒,酒下清冷的光輝,鋪成一片微微發亮的輕紗,籠罩着整個河塘。

  河塘上,密密麻麻的衰葉連天,“接天連葉無窮碧”的景緻在這一年秋季,再也恢復不來。月兒,輕亮如金碧輝煌的天上宮闕,盈盈滿滿,你抬頭將月兒深情的張望,嘴角翹起一絲悲涼的微笑,這樣久久的,久久的,遙望着,你在想什麼,是想念遠在天之涯,海之角的親人,還是不捨得如你心那般淡淡的月圓之情,抑或是悲戚着自己的生命將如這秋葉,到了最後,了無聲息的沉寂?

  河塘里,魚兒仍在四處遊盪,你拿着漁網,輕輕的拋灑,魚兒好似知道了你的心意,竟然游到了漁網的中央,那些穿着各色迷綵衣服的魚兒,紛紛在網中游來盪去,好不自在。其實,你的網就平鋪在河塘的水面,這樣靜靜的留給五彩繽紛的魚兒一點小小的遊戲。你彎下腰,在明亮的月光下,陶醉的欣賞着活潑可愛的水中精靈。你唱着鳳凰傳奇的歌曲:“我像只魚兒在你的河塘,只為和你守候那茭白月光,游過了四季花兒依然香,把你宛在水中央。……”。你輕輕的吟唱,聲音里飄着沙啞的悲傷。你在想什麼?是這首歌觸動了你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還是你留戀着往日里荷塘月色的美景,抑或是感嘆你不能像魚兒一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美好的人間?

  第二天清早,你來到河塘邊,望着楊柳依依,聽着鳥兒聲聲婉轉的啼鳴,還有那蟬兒有節律的聲音,彷彿,臉上寫着溫婉的陶醉。河塘里,大多的荷葉已經枯萎,腐爛在水面上。可是,你依着我,興奮的指指那半綠半黃的荷葉,瞧,上面的水珠多清澈明亮啊,昨晚的雨真是一場及時雨。你看啊,雖然大多荷花都謝了,可是你那荷葉下的一朵,還羞羞答答的開着呢,好像是剛出閨閣的豆蔻少女。你又拉着我的手,跑到荷塘的另一邊,這裡有好多未被人們輕易發現的荷花,真是美極了,雪白中透着粉紅,仿若仙境中的女神,絕世而獨立,妖嬈而不做作,聖潔、淡雅、高貴……你拉我,不停說著,臉上的笑容比昨晚少了一絲憂傷,多了一份明媚。

  親愛的,你在想什麼?是被眼前這美麗如詩,夢幻如畫的荷花蕩漾起心中久未開出的美麗,是決心不再悲哀,好好與我度過剩下的濃情迷意的最後時光?抑或是你心中還有着點點希望之光燃燒着堅強的靈魂?

  深秋,在無邊的寒意中、在飄舞的落葉中、在你日漸的虛弱中終於到來了。你我再次來到河塘,只是,所有的風景已不再,楊柳被砍斷了腰身,河塘一片死寂,了無生生趣。風,迎面吹來,我為你添加衣裳。魚兒不知游到哪兒去了;水面上浮着毛茸茸的長長的水藻。一位清潔工人,用竹鉤將枯死的荷葉拉到岸上來,另一位走到河塘深處,一遍又一遍的分類着荷葉與蓮蓬。幾個小朋友,在大片的荷葉堆中尋找着蓮蓬,挖出蓮子。

  此時,你的面容很平靜,沒有絲毫的痛楚。你氣若遊絲的對我說:“親,現在我像不像這蕭瑟的河塘?”“不,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上天會祝福你的!”“親,你看那蓮子,明年又會深埋在泥土中,到了初夏,那一定是滿塘的荷葉隨風起舞,滿塘的荷花淡淡的飄香,滿空的蝴蝶蜜蜂傳播花粉的時候了!”“那,你就要堅強起來,活到明年初夏,我們再來看一季活的生命之花!”

  你累了,挨着我躺在滿是黃花的草地上,不知不覺睡著了。良久,我呼喚着你,可是你再也沒有醒來,那頭的假髮,也掉到了草地上。我摟着你,抱頭痛哭,我的妻啊,為什麼你那麼苦命,為什麼你要這樣殘忍,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就走了……

  深秋,我立在你的墳頭,給你送上一枝枯萎的蓮蓬,好讓天堂的你,到了初夏的季節,也能變成一朵清香淡雅的荷花,而我,會來到這河塘,脈脈深情的看着你,彷彿你又在我的眼前,陪在我身邊……

  我的妻啊,秋是你的愛語,秋是你的神髓,秋是你堅強而美麗的心,我會好好活着,帶着你與我共同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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