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歸橡膠園(散文)

　　山下，一條彎彎的小溪，圍繞着山腳向東流去；山上，是一片片綠蔥蔥的橡膠園；遠遠望去，山上山下形成一幅山裡獨特的山水畫。這就是我常常夢裡回到的地方……

　　凌晨四點，我就從夢中醒來，頭戴膠燈，腳穿膠鞋，腰束膠簍，像一位叢林中的偵察兵，冒着濃濃的晨霧，與一起下鄉的知青，踏上那條彎彎的小路，向橡膠園走去。

　　黎明前的橡膠園，伸手不見五指，深處，除不時傳來一、二聲貓頭鷹“喔喔”的凄涼叫聲外，四周沉靜得格外可怕。在這一片漆黑的膠林中，我們知青們頭上戴着那一盞盞膠燈，猶如天上的星星，閃光在這片膠林海洋之中。黑暗、寂寞，對於處於膠林中的我來說，確是一場嚴峻的考驗呢！

　　可是，我憑着對橡膠園的一顆真誠的心，全神貫注着膠刀，生怕一時的忽略誤傷了膠樹。在工作中，最高興的是能看到膠奶，當那潔白純凈的膠奶，順着我的膠刀開出的道口流出來時，我的心就像嘗到了蜜，這是用我們的汗水換來的勞動果實。啊！一滴膠奶一滴汗水，滴滴代表着我們知青對祖國橡膠園的一片深情。我從來沒有見過野豬，有時，在黑暗的膠林中，突然竄出一隻野豬來，把我嚇得一跳。一些剛下鄉的知青，她們更是被嚇得叫爹喊娘。不過，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野豬也漸漸變成了我們橡膠園中的夥伴，為橡膠園增添了無限的樂趣。

　　早晨六點，籠罩在橡膠園中的濃霧漸漸地消逝去，一些在膠林中過夜的小鳥“吱吱”的叫嚷起來，膠園中開始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新的一天開始了。連續躬腰割膠兩個小時的腰骨，說實在的，這時，一挺身站立，就覺得一陣陣腰酸背痛。不過，喝一口隨身帶來的開水，稍停片刻就沒事了。面對艱苦、清貧的日子，有人哼起下鄉小調，用此來驅散那緊張的勞動，所帶來的疲勞與 憂愁。

　　八點多鐘，當我與知青們挑着一擔擔潔白的膠奶，迎着從東方地平線上升起的一輪紅日，興高采烈地踏上回歸的小路時，我漸漸感覺到，那一片片橡膠園是那樣茂盛廣闊，那一擔擔膠奶是這樣純潔、美好。

　　每天，我頂着蒙蒙的霧水，沿着這條彎彎的小路而去，又迎着艷艷的朝陽，踏上這條彎彎的小路歸來。儘管，橡膠園的生活天天如此單調，可是，我並不厭煩，並與她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因為，她磨練了我的生活意志，她是我走向新生活的啟蒙。如今，大多數的知青都離開了農場，告別了那可愛的橡膠園，回到了大都市生活。清早，每當我頂着蒙蒙的晨霧上班時，就想起當年生活過的東山農場，夢歸橡膠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