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愛你【第四章】

　　我起了床，正準備出門去，朵兒跑過來了。

　　朵兒，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一大早我就聽見了鞭炮的聲音。我問朵兒。

　　哦，老師，我就是來告訴你的，今天是奶奶八十大壽呢，會有很多的客人要來，我們家就像過節一樣熱鬧。還有，姚公子今天也會來，將要和姐姐正式訂親----朵兒和我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看得出，她今天特別的開心。

　　其實我先前有聽說過惠兒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和姚庄的長子姚遠訂下了娃娃親。姚庄開着染布坊，正好和李家的織布坊通力合作，從祖輩就有生意上的往來。據說姚公子也是一表人材，卻是依仗姚庄勢力胡作非為，欺霸一方。

　　朵兒，惠兒同意這門親事嗎？我想從朵兒的口中了解一點惠兒的真實想法，雖然同在府中，我和惠兒幾乎難得見面，何況男女授受不親。這就是舊時代女人的不幸，父母包辦，媒妁之言，女人怎麼會有愛人的權利？

　　不願意又能怎麼辦？朵兒望着我，顯出無奈的樣子：我們李家跟姚家世代交好，姐姐嫁過去就是親上加親，老奶奶也很樂意這樁婚事呢。我們女人只由任其擺布了。

　　朵兒，在未來的時代里，女人可以愛上自己喜歡的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對朵兒說。

　　是嗎？但是好遙遠，我能等到那一天嗎？朵兒驚喜的望着我，眼裡彷彿充滿了希望---

　　我今天也特別打扮了一番，是惠兒特意為我準備的衣服，托丫鬟甄兒送到我房裡，她真是個細心的女孩。而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呢？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一步步陷入這場不幸的婚姻里，惠兒其實是渴望真正的愛情，她也不甘願世俗的伽鎖禁錮了她的靈魂和自由。

　　今天李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而我清閑得很。在後花園我見到了惠兒，過於濃重的妝容也難掩她的樵粹和心事重重，近來她一定睡得不夠好，她一定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人訴說。

　　甄兒，你先下去吧，我想和文公子單獨說會話。惠兒支走了丫鬟。

　　文哥，在李府還習慣吧，其實我好羨慕你們那個時代，彼此相愛的人可以一輩子幸福的在一起。可惜我和你註定無緣，今天姚家就要來正式提親了，明年我就會嫁過去，嫁人應該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但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文哥，再抱抱我一次，好嗎？

　　這點要求不算奢侈吧。惠兒望着我，眼睛里有無助，有彷徨，更多的還是那戒不掉的溫柔---

　　我輕輕將她擁入懷裡，任由她的呼吸漫過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愛你---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無怨無悔的愛上了你---惠兒，雖然我不知道我將要為你守護什麼，但是我很清楚，我要幫你守護的，是你將要守護的，你的所有，時空會變，而我對你的愛不變---我在未來等你，好嗎？

　　嗯--惠兒點了點頭：我突然又想笑了，文哥，謝謝你，你的懷抱好溫暖，到未來我還是年輕美麗的惠兒，你不來，我怎敢老去？愛，一定要有你才會完美---

　　小姐，老夫人傳你話呢。這時候甄兒來催促了。

　　我和惠兒只得依依不捨的離開---

　　說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如此隆重的壽宴。來賀壽的人跟趕集似的，一個挨着一個。均都帶着厚重不一的賀壽禮物，嬉笑而來。

　　行各業老闆紛至沓來，李家畢竟是石榴鎮大戶，哪個不想攀上點關係。

　　李家正廳寬闊無比，大廳中擺下了三十餘張桌子，分為主賓佔三個檔次。

　　正堂中央大大的寫着一個壽字，周邊花朵編綴，無比的鮮艷。

　　賀老闆到，送布匹千丈，雲茶三斗……李家門外的喊客郎，大聲喊道。

　　老夫人嫣笑自然的上去迎接，不免說些客套的話。

　　馬老闆到，送銀兩千定，彩賬十條……

　　何老闆到，送千年人蔘一個，海里蚝一隻……

　　客人來的差不多了，大廳中搭建了一個高三尺的檯子，台上的舞女翩翩起舞，擺弄着風姿，整個大廳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賓客喧嘩鬧天，好不熱鬧。

　　舞女們跳完舞之後，又一女子手抱琵琶，手指輕輕撥弄，一曲賀壽詩，在談唱中完成，引起底下一片喝彩歡呼。

　　老壽星到…..

　　大廳內所有的人聽到這聲喊叫，頓時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的望去。

　　老奶奶頭戴玉珠身環彩墜，滿臉慈愛的笑容，在孫女們的攙扶下，攢攢而來。慧兒，朵兒，敏兒今日穿的都無比的鮮艷，都是一身粉紅色，連底長裙，腰間纏着碧青環帶，五位孫女也都是笑盈盈的，如是五朵爭艷的鮮花，成為大廳的一大亮點。

　　祝老奶奶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廳中的賓客見老奶奶走出來，無不站立起身，拱手喊道。

　　老奶奶大悅，感覺臉上的笑容現在不夠用了，一一向賓客還禮----

　　老奶奶，我來晚也----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我循聲望去，但見他一身月白項銀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一根白絲線束着一半以上烏黑色的頭髮高高的蓄在腦後，處眾人之中，似珠玉在瓦石間。那是怎樣一張清秀而驕傲的容貌，俊美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白皙的皮膚，一雙明眸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是若寒星。

　　想必，他就是姚家公子姚遠了。而身後緊跟着三個恃從各挑一個擔子，似乎很沉，里明定裝了很多貴重的賀禮。只見姚公子徑直向老奶奶走去，面帶微笑，神色里更添了些自負和張揚。

　　老奶奶，姚遠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姚公子在老奶奶面前拱手施禮：家父有事脫不開身，托我給奶奶帶來一封書信，有關我與惠兒小姐的訂婚事宜，請奶奶親啟。

　　姚公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書信呈上。老奶奶滿心歡喜，接過書信，拆開封口，然後說道：奶奶年紀大了，眼也模糊了，惠兒，你看找誰幫我念念？

　　惠兒隨口說道：那就請文公子念吧，我們府內就數他識字多。

　　我聽得惠兒喚我的名子，立即走到老奶奶跟前，我看了一眼姚公子，神情傲然，他卻不屑看我一眼，好大的架子。而我鎮定自若，心裡說：看你要威風到猴年猴月？

　　我展開了信紙，對奶奶輕輕的說：我開始念了---

　　嗯，念吧，大聲些。奶奶說道。

　　適逢李家奶奶八十高壽，恕姚乾瑣事纏身，不能親自登門祝賀，特讓犬子姚遠托書一封，聊表心意。姚李兩家世代深交，其喜融融。李家小姐惠兒自幼聰慧，溫柔嫻淑，我們甚是喜愛，但犬子打小嬌生慣養，不學無術，恨鐵不成鋼。古有訓，男才女貌，才子佳人，方成全美滿姻緣。故此，我同意取消姚李兩家聯姻之約定-----

　　我聽錯了嗎？老奶奶雲里霧裡，很是吃驚：不是來訂親嗎？怎麼會是這樣？

　　姚公子頓時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全 場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我也十分納悶，但我看見惠兒舒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