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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魔鬼有個約會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pp958

  顧欣枚和她的表姐覃雨柔不僅長得很像,而且兩人特別投緣,總有說不完的知心話。但一年多前,覃雨柔突然不告而別,到遙遠的北京去闖世界了。她這一走,顧欣枚倒像是丟了魂,過不了三五天就要跑到小姨家,問問雨柔的消息。雨柔也常有信來,講講她在北京遇到的稀奇事,或者捎回個小禮物,讓欣枚興奮不已。

  但就在三個月前,雨柔突然就沒了音信。欣枚的心就懸了起來,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帶着雨柔的地址,給媽媽留下一張字條,就奔向了北京。

  雖然有雨柔的地址,但她人生地不熟的,找到那裡,也是頗費周折。那裡是城鄉接合部,一邊是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一邊是雜亂無章的破舊平房。雨柔原先住的竟然是一個大雜院。她拿出信封上的地址和門邊貼着的門牌號碼做核對,一個中年男人驚奇地看着她:“喲,這不是雨柔嗎?這麼長時間,你都去哪兒了?”

  顧欣枚想跟他解釋,但這人沒等她說話,就對她說:“你那房子我還給你留着呢。”說完,帶着顧欣枚去看了最裡面的一間房子。原來,他家為了賺取房租,在院子里蓋了好幾排小房子,雨柔在最裡面的那間。顧欣枚沒有鑰匙。那個中年人又拿出了備用鑰匙,給顧欣枚打開了房門。

  進了房間,顧欣枚發現房間里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且有了霉味兒,說明房子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雨柔的氣息。她關好門窗,開始翻動屋裡的物品,想找到雨柔的信息。

  突然,她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她打開房門,卻見一個清瘦的小夥子站在門前,裹挾着一陣奇異的香氣。那小夥子看到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雨柔,是你嗎?”

  顧欣枚想,她要想知道雨柔的最新消息,最好還是把雨柔扮演下去。她想起很多電視劇中出現的失憶症,只要她假裝患了這種病,就可以遮蓋住不認識人家的尷尬。她馬上裝出很熟絡的樣子,和小夥子打上了招呼,請小夥子進來坐。

  很快,她就搞明白了,小夥子叫康葦明,就住在她的隔壁。閑聊了幾句,小夥子看出顧欣枚很疲憊,就起身告辭了。顧欣枚送走了他,關好門窗,也感覺很累,倒在床上就睡了。

  睡夢中,顧欣枚似乎聽到“吱”地一聲響,好像房門開了。迷迷糊糊中,她睜開眼睛,卻見一個黑影正朝她躡手躡腳地走過來。她大叫一聲,坐起身來。那個黑影直朝她撲過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按倒在床上。

  顧欣枚拚命地掙扎着。突然,門開了,一個瘦小的黑影直衝過來,舉起一根大木棒子,一棒子砸在惡狼的頭上。惡狼挨了這一棒子,連忙鬆開了顧欣枚,雙手捂着腦袋,跳到地上,倉皇逃跑了。

  顧欣枚忙坐起身來,掩上衣服,一看是康葦明。她正要道謝,康葦明卻出房去了。顧欣枚重新插好了房門,倚在門上,顧自地驚魂未定。康葦明在那邊敲敲牆,低聲說:“你睡吧。我幫你看着呢。”

  雖說有康葦明在旁邊護衛着,但還是難以入眠。顧欣枚一夜沒睡,天剛發亮,她就爬起來,對整個房間進行了詳細的檢查。終於,她從一本舊雜誌中發現了一張名片。

  她給名片上的這個人打了電話,說她是雨柔,因為得了失憶症,把以前的一些事都忘記了。這個人恰好是雨柔原來的同事,聽到她的情況驚詫了片刻,然後就詳細地給她介紹了她原來的工作情況。顧欣枚一一記下,準備等到了上班時間就趕到這家公司。她到院子中的公用水龍頭梳洗,回來的時候見康葦明正站在門前。

  康葦明遞給她一瓶護膚霜說:“北京的風沙大,很容易傷了皮膚。我看你好像沒帶護膚品,你看這個好不好用?”

  顧欣枚看康葦明態度誠懇,不好拒絕,雙手接過那瓶護膚霜,打開蓋子,頓時飄出一陣奇異的香味。她很喜歡這種香味,回到屋裡就往臉上抹了抹,然後就出門去了。臨出門的時候,她還看到了正給狼狗餵食的房東。

  房東也看到了她,慌忙轉過頭去。她忽然明白,昨天夜裡進到房裡去欺負她的,就是房東。只有房東有她房門的鑰匙,才能不聲不響地進到她的屋裡。顧欣枚心裡一抖,她先拐了個彎兒,找到一家商場,買了一把新鎖,裝進了挎包里。

  黃昏時候,顧欣枚回到大雜院。還沒進院子,她卻先看到院子外面圍了許多人,還停着幾輛警車。她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剛來到院門口,卻見一個年輕的警察直向她走過來。那個警察獃獃地看着她,說:“雨柔,是你嗎?這麼多天,你都上哪兒了?我……”顧欣枚只好跟他說,自己得了失憶症,已經不記得他了。

  那警察愣了片刻,然後才自我介紹說,他叫林小龍,是這片兒的管界民警。他十分關切地詢問了顧欣枚的病情。顧欣枚早編好了,一一回答他,林小龍接着就跟她說,今天上午,這個大院里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房東陳向東被人殺死了,問她是否發現了可疑情況。顧欣枚想到房東,就不由得想到他昨天夜裡對自己的侵犯,又想到一棒子把他打跑了的康葦明。但話到嘴邊,她又咽回去了。她感覺這些情況她都不能對這個小片兒民警說。

  她搖搖頭,說自己一早就去上班了,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林小龍點點頭,看着她說:“雨柔,如果你有時間,咱們出去坐坐,好嗎?”顧欣枚搖了搖頭:“以前的一切,我都忘了。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回憶起來。好嗎?”林小龍點點頭。

  天一黑,警察們全都撤了,大雜院這才解除了封鎖。顧欣枚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她今天冒着雨柔的名字到了雨柔原先工作的公司,老闆聽說她患了失憶症,就把她安排到原來的部門工作了。那些同事們也很照顧她,幫她回憶原先的工作,還給她講許多的趣事。

  這回,連同事們都相信,她確實是失憶了。從那些同事對她的態度來看,她感覺那些同事好像和雨柔的失蹤沒有直接的關係。那麼,雨柔又是為什麼失蹤的呢?到底什麼人和她的失蹤有關係呢?顧欣枚還想不明白。

  心裡裝着事兒,顧欣枚就睡不着覺。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琢磨這兩天來遇到的人和事。半夜光景,她突然聽到了輕微的敲門聲。她躺在那裡,沒動。很快,她就聞到一股異香。她知道,這是只有康葦明那種護膚品才具有的香味。顧欣枚輕輕起身,來到門邊,貼住門縫,果然聞到了更加濃烈的香氣,也聽到了有人輕微的呼吸聲。她感覺到了,康葦明就在她門外站着。

  她屏住呼吸,繼續聽着。康葦明又敲了敲她的房門,等了片刻,不見她有動靜,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很快,他就背着一個大包裹出了房門,悄悄地穿過院子,打開院門,拐進了小巷裡。顧欣枚悄悄地跟上了他。

  康葦明很警覺,一面躲躲藏藏地往前走,還一面不住地回頭往後看一眼。好在顧欣枚身形靈巧,她不即不離地跟着康葦明,出了那片平房居民區,一直向北邊的農村走着。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忙隱住了身形,同時回頭去看,卻發現一個黑影正慌忙往矮樹叢里躲藏着。她一眼就認出,那是林小龍。康葦明也聽到了聲響,回頭看了一眼,但因為林小龍離他比較遠,他什麼也沒看到。

  但他還是被這聲音警覺了,離開了原路,往另一條小路拐去。顧欣枚忙跟上他。但跟着他拐來拐去的,她又拐回了光明裡6號院。康葦明回到自己的屋裡,關上了門,再也不出來了。

  顧欣枚琢磨不透:大半夜裡的,康葦明出去幹什麼呢?

  第二天一早,顧欣枚剛起床,就見康葦明正在門前等她。她微微吃了一驚。康葦明說:“雨柔,我想和你談談。”顧欣枚點點頭。康葦明帶着她來到自己房間。

  康葦明的房間里,都是一些玻璃的瓶瓶罐罐,奇異的香氣就是從這些瓶瓶罐罐中冒出來的。康葦明看着顧欣枚,笑一笑說,看來她真的得了失憶症,所以他有必要把自己重新介紹一遍。他原是化工大學的畢業生,特別喜歡研製護膚品,並且已經有所成功。昨天一早他送給顧欣枚抹的,就是他研製開發的新產品。他問顧欣枚:“我這種新護膚品,你試了以後感覺怎麼樣?”

  顧欣枚驚詫得張大了嘴巴:“這麼好的護膚品,竟然是你發明的?”康葦明得意地笑了,讓顧欣枚談談使用這種護膚品的感覺。顧欣枚說這種護膚品使用以後感覺臉上像是泛起了一層水霧,非常的濕潤舒服,而且香味兒很特別,是那種春天原野上的嫩草香。

  康葦明不等她說完,就一迭聲地說,他要的正是這種效果。康葦明又嘆口氣說,他已經跑了許多家公司,但誰都不肯給他投資,他研製的產品不能投入生產。顧欣枚問他:“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康葦明說:“只有你能幫我了。”他說,只要她一出面,用她美麗的容顏給他的產品做一個最好的證明,那些人沒準兒就信了。所以,康葦明想請她跟着他再到幾個公司去轉轉,說服那些老總們相信他的產品,使他們給他進行投資。

  顧欣枚覺得,跟康葦明多接近接近,沒準兒就能知道雨柔的一些信息,她就點頭同意了。康葦明異常興奮,當即就決定帶着她趕往新豐公司。

  果然如康葦明所想的那樣。顧欣枚一到新豐公司,馬上就引來了一片目光。剛一駐足,她身上的異香就開始在樓道里氤氳。幾位秘書小姐聞到奇異的香氣以後,馬上亮着眼睛圍過來,紛紛打聽她用的是什麼護膚品。

  她馬上把幾盒護膚品派發給她們,然後才說明她來公司的意圖。幾位秘書找來了老闆。老闆看看顧欣枚,又拿過一瓶護膚品來聞了聞,皺了皺鼻子,側臉問那些女秘書們為什麼喜歡,秘書們說那香味兒很特別。

  老闆點點頭,詳細地詢問了康葦明這種護膚品的有效成分和功能,然後對康葦明說,要投資這麼大的一項新產品的研製和開發,他也不能一個人做主,要研發部先做可行性論證,論證通過後再由董事會討論決議。他要康葦明他們回去等他的消息。

  兩天後,康葦明就接到了新豐公司的電話,要他迅速趕到新豐公司,老闆要找他面談,他馬上來到了新豐公司。老闆見到他,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經研發部檢測,他的新產品的營養成分符合人體所需營養成分的要求,很容易被人體吸收,具有營養保濕的功能,並且那種香味兒對男性具有獨特的吸引力,具有很高的開發價值。公司決定和康葦明合作,共同投資生產他研製的護膚品。但是,這類產品的研製開發要得到國家有關部門的批准。他們準備把樣品報上去,等批准后即行生產。

  康葦明開門見山,談了以新產品的專利使用費作為投資入股新公司的條件。老闆同意了。很快,雙方簽訂了合作意向書。老闆先預付給了他5000元定金,要他保證此項技術不要外傳,康葦明接過錢來,點頭答應了。

  出了新豐公司,康葦明掏出那些錢來數了又數,一張臉樂開了花。他馬上給顧欣枚打了電話,要她到富豪酒家門前等他,他要好好地慶祝慶祝。

  接到他的電話,顧欣枚馬上趕到富豪酒家。康葦明要請她吃飯,她正求之不得呢。只有把他灌醉了,他才有可能酒後吐真言,說出雨柔的行蹤。她已經預感到了,雨柔的不知所蹤,一定和他的神神秘秘有關。誰知,不用她費什麼勁兒,康葦明自己就喝多了。

  他醉眼乜斜地看着顧欣枚:“雨柔,你知道嗎?等我有了錢,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娶進門。”顧欣枚往外套他的話:“我得了失憶症,把以前的好多事兒都忘了。哎,我怎麼得的這病呀?”

  康葦明聽她問這個問題,樂得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你得了失憶症?別蒙我了。你根本就不是雨柔。”顧欣枚一驚:“哎,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雨柔?”康葦明得意地一笑:“我當然知道。告訴你啊……”

  康葦明湊近了顧欣枚,一把抱住了她,低聲嘟噥着:“我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漂亮,我喜歡你。我娶你做老婆,咱倆一起享受榮華富貴。”說著,伸着嘴就要來親她。顧欣枚一扭身躲開了他:“你的腦子裡只裝着榮華富貴,能把愛情放在第幾位?”

  康葦明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沖她吼着:“沒有錢,哪來的愛情!”說著,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服務台,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拍在櫃檯上:“找個漂亮小姐來陪我唱歌。”

  顧欣枚微微嘆了口氣,拿過自己的小挎包,輕輕出了門。

  深夜,康葦明瘋耍夠了,這才出了飯店。冷風一吹,他忽然清醒了。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一直往北開去。到了一個村口,他叫停了車,下車后窩在一個牆壁後面,確信沒人跟蹤以後,他才穿村而過,繞到了一個房間後面。

  他敲了敲後窗。窗子開處,露出矇著黑紗的少女。少女看是他,馬上讓他去走前門,說今天主人家沒人,不怕被發現。康葦明繞到前門,少女已經打開了大門。他跟着少女來到房間里,從衣袋裡掏出錢來,遞給少女。少女接過錢來一數,興奮地拉住他的手:“終於談成了?”康葦明點點頭,說了談判的進程。

  少女連忙叮囑他,條件差不多就行了,別太貪。聽了她的話,康葦明不滿地白了她一眼說:“你這是婦人之見。你以為我這輩子還能搞多少發明?你甭擔心,我心裡惦記着呢,你的事兒耽誤不了。這兩天我就去問問,看多少錢能把你的事兒拿下來。”說完了,他起身就要走。

  少女“噌”地站起來,攔在他面前,惡狠狠地盯着他:“你幹嗎這麼猴兒急的就要走?”康葦明強壓着火兒:“你想要我怎麼樣?難道非要我娶你?”少女一聽更是憤怒:“你把我毀成了這個樣子,還有誰肯娶我?告訴你,我跟定了你!我就這個樣子,天天讓你看。哼!”說著,就要去掀蒙在臉上的黑紗巾。

  康葦明忙攔住了她。他強壓着怒火,沖少女擠出一絲微笑,輕輕地把她攬到自己懷裡:“你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等我拿到錢,馬上給你整容。”

  少女嘟着嘴說:“你要是惹我生氣了,我就對外面披露你的醜惡行徑,還可以到公安局告你,讓你坐牢。”

  康葦明聽了,渾身一激靈。他努力平靜自己:“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少女轉動着眼珠兒,想出了主意:“我整天一個人待着,以後,你每天下班都要來看我。”

  他把少女摟在懷裡,輕聲安慰,少女終於轉憂為喜,掄起拳頭來捶打着他。他看少女高興起來,這才匆匆道別。少女送走了他,關上房門,倚在門邊,不覺想起了傷心事。

  這時,房門又被敲響了。她打開房門,就愣住了。站在門口的,不再是康葦明,而是顧欣枚。顧欣枚呆愣愣地看着少女,顫抖地問:“姐姐,是你嗎?”少女看着她,眼睛里湧出淚來。

  她抹一把淚水,點點頭,拉住了顧欣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顧欣枚怎麼也不會想到,僅僅一年多沒見,姐姐竟然變得如此憔悴不堪。她要撩開遮住她面容的黑紗巾,雨柔忙攔住了她:“別看我,會嚇壞你的。”顧欣枚焦灼地看着她:“姐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覃雨柔長長地嘆口氣,這才說,她變成了這樣子全是康葦明害的。她剛一到北京,就租住在光明裡6號院,和康葦明做了鄰居。康葦明一眼就看中了她,對她發動了猛烈的愛情攻勢。

  但她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她被突如其來的愛情甜昏了頭腦的時候,康葦明悄悄地給她送來他研製的護膚品,表面上是要博得她的歡心,實際上是在她臉上做起了護膚效果的臨床試驗。試驗的結果就是把她嬌美的容顏給毀得面目全非。康葦明答應她,等護膚品的配方一賣出去,馬上就帶她去做整容換膚手術。

  他怕雨柔毀容的事暴露出去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讓雨柔搬到了這個偏僻的小村子,並且不讓她出門,不接觸外人,她的生活必需品,都是他給送來的。

  雨柔說完了她的遭遇,又問顧欣枚是如何找到她的。顧欣枚把尋找她的經歷都說了一遍。雨柔恨得直咬牙:“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明明知道你不是我,還要假裝認下你,就為了讓你繼續給他做試驗。”顧欣枚一聽,也嚇壞了,慌忙摸摸自己的臉。

  雨柔倒笑了:“他的護膚品一直在我臉上試驗着,應該算是成功了,確實比別的護膚品效果好。不然,人家也不會給他投資生產。”顧欣枚也笑了。兩個姐妹商量好,顧欣枚依然假扮成雨柔,和康葦明周旋到底,一定把他手裡的錢套出來,給雨柔做整容手術。

  這幾天,康葦明可以說是春風得意。他研製的護膚品經國家有關部門的檢測,完全符合生產標準,已經下達了生產銷售許可證。新豐公司老闆接到許可證后,馬上和康葦明商討了合作生產的各個細節。康葦明走訪了幾家做整容手術比較好的大醫院,描述了雨柔被毀容的程度和癥狀,醫生說她這種損傷算是比較嚴重的,要恢復美貌,需要做多次整容,費用大約要二十六七萬。所以,康葦明在簽訂合同時特別提出,要新豐公司先支付他五十萬元現金。老闆爽快地同意了,併當即開出了現金支票。

  但是,康葦明拿到錢以後,並沒有立即帶着雨柔去做整容手術。顧欣枚等了他兩天,還沒見他去找雨柔,終於沉不住氣了,她偷偷去找了雨柔,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雨柔。雨柔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柳眉倒豎:“他想賴賬!沒門兒!”說著,她就拿起電話。

  顧欣枚忙攔住了她:“姐姐,你別這麼激動。咱還是想好了辦法再找他吧。”雨柔放下了話筒:“欣枚呀,你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讓他掏出錢來?”顧欣枚想了想,忽然想到了那個小片兒警,不覺眼前一亮,說能不能找他幫個忙,嚇唬康葦明一下?或許康葦明就怕他,讓他一嚇唬就掏出錢來了呢?雨柔一聽到林小龍的名字,不由滿臉嬌羞,更是懊悔不已。

  原來,她住到這裡沒多久,就遇到了林小龍,林小龍對她一見鍾情,無奈她已經被康葦明俘虜了,只得委婉地拒絕了。現在還怎麼好去求人家?何況,如果林小龍知道她被康葦明毀得這麼慘,一定會把康葦明抓起來法辦,那她的整容手術費還找誰要去?她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顧欣枚也點點頭。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跟雨柔一合計,雨柔也笑了,忙點頭同意。

  第二天上午,雨柔就按照她和顧欣枚商量好的主意,先給康葦明打了電話。在電話里,她嚇唬康葦明:“康葦明,我不會無限期地等着你。告訴你,你要是把我給逼急了,我寧可不做整容手術,也要把你推進監獄!”說完,“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這一招兒很奏效,康葦明果然害怕了。他放下電話,從懷裡掏出那張現金支票來看着,喃喃自語着:“我好不容易掙來的錢,就這麼奉獻給她啦?”這時,他突然看到門前閃過一個警察的身影,把他嚇得魂飛天外。他正愣獃獃地看着門口,卻見顧欣枚打扮得跟一隻蝴蝶一樣,歡快地挽起林小龍的胳膊,兩人一起走出院子去了。

  原來這又是顧欣枚的激將法。她故意在下班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林小龍。她迎上去,衝著林小龍嫣然一笑,問林小龍是否有時間和她看場電影。林小龍哪有拒絕的道理,忙着答應了。顧欣枚說自己要先回房間換身衣服,要林小龍過幾分鐘來接她。

  林小龍果然如約而至。正像她設計的那樣,林小龍剛下完管界,還沒來得及回派出所換便衣,找她的時候還穿着那身警服,從康葦明門前一過,先把康葦明嚇得魂飛魄散了。她和林小龍去看了電影,林小龍又請她吃了夜宵,直到很晚了,林小龍才把她送回來。兩人在院門口依依道別,林小龍歡快地騎上車吹着口哨走了,顧欣枚蹦蹦跳跳地回屋。沒想到康葦明一把攔住了她,黑着臉問她:“你今天幹嗎去了?”

  顧欣枚高興地說:“約會去啦。咱們的那個小片兒警,一直在偷偷喜歡我呢。今天,他終於對我說了。我真的好幸福。”顧欣枚說著,幸福地閉上眼睛。

  康葦明一看她這表情,沉着臉,陰冷冷地說:“雨柔,我想跟你好好談談。”顧欣枚一愣:“談什麼?”

  康葦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雨柔,我愛你,我的新公司一開業,我馬上就有錢了,我就能讓你過上最幸福的生活。他有什麼,他能和我比嗎?”顧欣枚看着他,苦苦一笑,然後才說:“我很認真地比過了。我是他唯一喜歡的女孩子,他敢看着我的眼睛說喜歡我。你敢嗎?你有另外的女孩子。你們的感情不結束,我不會接受你。”說完,顧欣枚拉開他的手,轉身走了。

  康葦明看着她的背影,在黑暗中顧自無聲地笑了。他的笑意在房間里陰森森地擴散着。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

  午夜時候,顧欣枚突然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響聲。她忙側耳傾聽。只聽康葦明起了床,輕輕出了門,來到顧欣枚門前,伏到門縫上,聽着屋裡的動靜。顧欣枚傳出酣甜的呼吸聲,康葦明這才放心了,躡手躡腳地出了大門,鑽過衚衕,踏上了一條小路。

  顧欣枚緊緊地跟着他。

  康葦明還是偷偷來找覃雨柔了。來到雨柔的後窗下面,他輕輕地敲了幾下窗子,覃雨柔打開窗子,把他拉進來。康葦明從懷裡掏出現金支票,遞給雨柔。康葦明裝作不經意地問她:“你被毀容這事兒,沒人知道吧?”雨柔點點頭說:“沒人知道。”她還低頭看着支票,卻見康葦明冷冷一笑,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朝覃雨柔撲去。

  一直躲在窗外偷看的顧欣枚被這一幕驚呆了。她張大了嘴巴,“啊”地叫了一聲。

  雨柔聽到她的慘叫,猛地抬起頭來,卻見康葦明正朝她撲過來。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康葦明血紅着眼睛,直把刀刃向雨柔的胸口刺去。

  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砰——”

  幾乎與此同時,顧欣枚穿窗而過。她猛衝進來,合身撲向康葦明。康葦明的小腹挨了一槍。他雙手緊捂着傷口,被顧欣枚撲倒在地。

  林小龍衝進來,顧欣枚回身去看雨柔,卻見雨柔因驚嚇過度,暈倒在地。她忙着去扶雨柔,林小龍掏出手銬給康葦明戴上,覃雨柔慢慢地醒過來。她走到康葦明身邊,在他身上踢了一腳:“掙到了那麼多錢,你一分也花不成。”

  康葦明絕望地看着她。突然,他一躍而起,腦袋直撞向牆角兒。林小龍他們忙跑過來一看,康葦明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瞪大着眼睛,仍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林小龍扶起他:“說,你為什麼要殺陳向東?”“我沒錢買原料了,想找他借錢。他不給我,還擠對我……。”

  雨柔走到林小龍跟前,小聲說:“謝謝你救了我。”顧欣枚還是不明白:“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我怎麼沒發現啊?”林小龍一笑,說他剛一見到她的時候,確實錯把她當成了雨柔,但顧欣枚一說話,他就聽出了不對勁,斷定她是雨柔的姐妹,並非雨柔。他本來想從她嘴裡打聽點兒雨柔的消息,誰知她竟然冒充雨柔,還說她患了失憶症。

  林小龍出於職業的敏感,斷定其中必有蹊蹺,就決定來個暗中跟蹤。第一次跟蹤,就跟出個康葦明來,還被他們給甩掉了,他更覺得其中必有故事,也就更加上心,多用了些辦法。那天夜裡,顧欣枚把康葦明灌醉了,康葦明神智模糊,打車就去找雨柔顯擺自己的本事,卻不知顧欣枚早就藏在一輛出租車裡等着他了。

  而顧欣枚也不知道的是,拉着她追康葦明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就是林小龍化裝的。也是在那天晚上,林小龍知道了雨柔被毀容的事。他就預感到,康葦明可能會鋌而走險,加害雨柔。所以,他就加緊了對雨柔的保護。

  一個月後,林小龍聯繫好醫院,給雨柔做了整容手術。手術很成功。拆掉紗布的那天,雨柔就和顧欣枚一起坐上火車,回鄉下去了。城裡雖好,卻並不適合每個人。

  林小龍趕到醫院去看她,但看到的只是一張空病床。

  林小龍趕到光明裡6號院,看到的也是空蕩蕩的屋子。

  林小龍悵然若失。

  那天,他從管界里回來,突然聽到有人叫他。他抬頭看時,只見顧欣枚正在前面看着他,俏皮地笑着,腮邊浮現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林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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