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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蘇醒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得得9

  一、蘇醒的疑惑

  最近,市中心醫院出了件大新聞,住在特護病房裡沉睡了三十年的植物人老齊居然奇迹般地蘇醒了。這下子整個市裡都轟動了,各路記者、醫學專家都紛紛蜂擁而至,爭着來看這個驚人的奇迹。可是當各路人馬到齊的時候,卻發現特護病房已經空無一人,後來在醫院裡一打聽,原來老齊蘇醒的第二天,就來了輛神秘的小轎車,被人接走了。

  別說這些記者們疑惑,就連當事人老齊都疑惑不已。他自己就好像一覺醒來一下子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白的牆。後來才知道那叫醫院,但是他自己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問了醫生后,才知道自己屬於暫時性失憶。

  既然想不起來,就乾脆什麼也別想,可是古怪的事情還是一件接着一件。剛醒來不到半天,就有好幾個人來看他,他一個都不認識。先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氣質高貴,面容姣好,一見老齊就開始哭,但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反覆地問他還記得她嗎?老齊使勁地想了半天,也不記得她到底是誰,覺得有些愧疚,也沒法子。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個高個子隨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一直站立在那個女人後面。那個女人眼淚汪汪地看了老齊半天,後來也走了,走的時候對着那個黑西服交代了幾句,黑西服連連點頭。那女人走後,黑西服就留了下來,守在了病房的門口。

  老齊還沒想起來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一會兒又來了個男的,四十上下,隔着玻璃門一看到老齊就好像激動無比,硬要往裡面闖,那個黑西服馬上攔住了他,死活都不讓他進去。那個男的沖了幾次都沒成功,只得悻悻離去。老齊看了那個男的半天,總覺得好像有些面熟又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再到後來就沒人來看過他了,除了醫生護士偶爾來給他查查體溫吃吃藥,就連黑西服都沒進來了。過了半天後,黑西服突然提了幾個袋子走了進來,對他恭恭敬敬地說道:“齊先生,請您換上衣服。”

  老齊打開袋子,裡面是一套質地優良的休閑套裝,從內到外,應有盡有,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換上了衣服。

  黑西服看着他換衣服,突然說道:“您從前不工作的時候,最喜歡穿這些衣服。”

  老齊慢慢下了病床,問道:“我從前是做什麼工作的,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黑西服馬上後退了一步,說道:“您的事情會有人告訴您的,請放心。現在請您跟我一起去另一個地方。”

  “去哪裡?”老齊疑惑地問道。

  “一個風景優美、沒人打擾的地方,您需要慢慢地靜養,請放心,一定會有最好的醫生定期為您治療。”黑西服說著,隨手掏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然後接著說:“車在樓下,請您上車。”

  老齊想了想,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像只能從這裡找到答案,於是很痛快就上車跟着他走了。

  二、神秘的男子

  老齊到的地方是個偏遠的療養院,這裡山清水秀,生機盎然,一派恬靜的田園風光。一陣清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老齊甚至心想,管他以前是什麼身份,在這裡舒舒服服地過完剩下的時間也是件美事。

  療養院里有個背靠着小河的別墅,就是老齊住的地方,黑西服特意在裡面收拾了一間朝南的房間,風向好,陽光好,一推開窗戶就能看見淙淙的流水。老齊仔細在房間看了看,房間內除了床和一些日常傢具,還有一個大書架,裡面擺放着一些書。老齊走上前去看看,全是一些關於電子科技方面的,隨便抽出一本來看看,那些內容好像又陌生又熟悉。翻了兩頁,有些心煩意亂,就把書扔到了一邊,躺在了床上。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翻了個身,卻怎麼也睡不着,無數的疑問從心頭湧起:自己到底是誰?那個女人又是誰?那個想見自己的男的又是誰?這幢別墅看樣子比較昂貴,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怎麼會這麼有錢呢?想了半天,他突然覺得有些心浮氣躁,於是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了窗戶,想吹吹風。

  剛剛推開窗戶,窗戶下面突然站起一個人來,把老齊嚇了一跳。他剛要喊叫,那個人連忙小聲叫道:“別叫!別叫!是我。”

  老齊定了定神,藉著月光仔細一看,居然是白天在病房拚命想找自己、結果被黑西服趕走的那個男的,現在正縮在窗檯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老齊好奇地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個男的神秘地沖他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老齊愣了一下,連忙點頭。

  那個男子對他伸出了手,臉上的笑容更加不可捉摸:“你拉我上來,讓我來告訴你。”

  老齊遲疑了一下,對他伸出了手,使勁一拉,那個男子一下子攀上了窗檯,輕輕跳進了屋裡,一進去他就走到了門邊,仔細附在門上聽了半天,確信沒人,才噓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着老齊,臉上又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喃喃自語道:“奇迹啊,真是奇迹。”

  老齊一頭霧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講些什麼。

  那個男子突然問他道:“你仔細看看我,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老齊仔細看了看他,國字臉,寬寬的額頭,不大的眼睛,依稀有些熟悉,但還是不太記得,不由得搖了搖頭。

  那個男子輕輕笑了一聲,環顧了一下房子四周,一下子把他拉到了衣櫃的穿衣鏡旁邊,按亮了開關,房間頓時亮如白晝。

  老齊一看鏡子,頓時大吃一驚,鏡子里的自己身材清瘦,額頭寬廣,臉型方正,而且看起來非常年輕。他蘇醒兩天來一直沒照過鏡子,聽見人家一直叫他老齊,心裡下意識認為自己大概是個五六十的老人了,可這一照鏡子,自己的相貌看起來卻最多只有三十歲左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男子好像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笑了笑,湊近了鏡子,問道:“你再仔細看看,看看我們倆。”

  老齊定了定神,再看了看,不由得又吃了一驚,鏡子里的兩個人,橫看豎看,總覺得有些相像,好像就是一娘胎里出來,只是自己看起來年輕些,又是長久養病的原因,膚色要白皙很多。

  那個男子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笑了笑,說道:“沒錯,我們就是親兄弟,而你,就是我的親大哥。”

  老齊這下子更加滿頭霧水了,我們是親兄弟,自己又是誰,那麼那個女人又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不讓他來見自己呢?

  那個男子望窗外看了看,轉頭對老齊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你跟着我走,沒錯的,我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你。”說著,掏出手機按了兩下,馬上,河邊劃過來一條小船,船上站起了兩個黑衣男人,對着他招了招手。

  那男子率先跳下了窗戶,然後回頭望着老齊,老齊想了一會兒,也慢慢地爬下了窗戶,跳上了小船。

  三、古怪的簽約

  從那個男子口裡得知,自己原來叫齊海雲,曾是全國著名的生物工程科學家,後來辭職下海,不到三十歲就創辦了海天科技發展集團,科技項目遍及東南亞,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科技公司。後來由於一次車禍撞傷了頭,導致腦死亡,經過國內外無數專家的搶救,算是保住了命,但卻成了植物人,一直沉睡了三十年才醒來。三十年間一直是海天集團研究所最高端的科技將他的軀體保護起來,所以看起來沒有一絲蒼老的痕迹,相貌就和當年出車禍之前一樣。而那個男子就是現任海天科技的副總兼三號股東、齊海雲的弟弟齊海風。

  “我真的睡了三十年?”老齊越聽越奇怪,問道。

  “是的,這三十年的變化太大了,本來海天集團是我們兄弟倆的,可現在就要被外人搶走了。”齊海風說道。

  “那麼那個女人是誰?”老齊忍不住又問道。

  “她叫方清,是海天集團的大股東,以前你幫過她,給過她一些股份,現在她開始聯合外人來搶我們的集團了。這次她看見你蘇醒過來,趕忙找人把你給關了起來,還不讓你接受治療,就是怕你想起從前的事情,再次回到海天。”齊海風忿忿地說道。

  老齊沉默了,他覺得腦子有些亂,依稀想起了些什麼,他突然覺得這個齊海風說的應該是真的,自己腦子裡確實有些關於科技的記憶,但是他總覺得那個女人不像齊海風說的那麼壞,特別是見面就流下的那些眼淚,怎麼都不像是假的。

  兩人在一個賓館的包房裡聊到了半夜,後來老齊有些睏倦,就睡了,睡前齊海風拍拍老齊的肩膀說:“大哥,屬於我們的,我們一定拿回來,將來我送你去國外最好的醫院幫你治療,你先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辦點事情。”

  第二天不到中午,老齊就被叫醒了,到樓下餐廳吃了點東西,然後齊海風就帶他上了車,說是去一個銀行談貸款的事情。老齊本來有些不想去,但是齊海風說讓他多去去這些地方,有助於找到從前的記憶,他只好去了,不過去之前齊海風把他帶到一個髮廊做了做頭髮,還給他換上了一身西裝,繫上了領帶,讓他覺得有些久違的熟悉感,也許自己曾經真的是個商人,經常是這種裝扮吧。

  那個銀行的地址離住的賓館不遠,沒過多久就到了,老齊隨着齊海風一起上了電梯,一直走到了一個辦公室里。辦公室里坐着一個人,看模樣正是銀行的經理,開始看見齊海風的時候只點了點頭,等他看見後面跟着的老齊時,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馬上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地叫道:“齊總!您好!不知您駕到,真是有失遠迎啊。”老齊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齊海風連忙把他扶到旁邊坐着,轉頭對那個經理說道:“劉經理,我們齊總親自來當擔保人,我那筆貸款應該沒問題吧。”

  劉經理打着哈哈說道:“沒問題,沒問題,我是聽人亂說,說什麼海天裡頭你和齊總不和,所以多留了個心眼……”

  還沒等他說完,齊海風馬上把他拉到一邊,轉頭看了看老齊,緊張地說道:“小聲點,不要在我們齊總面前提這些事情,他忌諱。”那個劉經理馬上捂住了嘴,轉頭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對齊海風說:“你看,合同都給你準備好了,不就五百萬嘛,你簽個名,然後讓齊總簽個名,蓋個手印就好了。”

  “還要按手印嗎?”齊海風疑惑地問道。

  “當然,現在的指紋全部都入網了,一按就能識別,這個設備還是你們海天科技開發的呢?哈哈。”劉經理討好地說道。

  齊海風心裡罵了一句,遲疑了一下,拿起合同走了出來,對老齊說道:“哥,我們先把正事辦了,辦了就去想辦法治病。”老齊看了看,沒怎麼看懂,就按照他的要求籤上了齊海雲三個字,然後在名字邊上按了手印。

  劉經理拿着合同在一個方方正正的儀器前面掃了一下,儀器發出嘀的一聲響,他點了點頭,然後笑着說道:“指紋無誤,呵呵,別見怪,我也是按照章程辦事情。”齊海風已經無心去管他的討好,他看了看合同上的指紋,又看了看老齊,眼中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四、莫名的職位

  簽完合同的第二天,齊海風就把他帶到了郊外的另一個豪華別墅里,這個別墅也很氣派,但是過於奢華,老齊反倒有些想念那個山水田園裡的療養院。

  過了兩天,齊海風就帶來了一個醫生,然後對着那個醫生介紹了半天老齊的病情,那個醫生對着老齊診斷了半天,然後拿出一瓶葯,對老齊說這是美國的特效藥,專治失憶症,只要平時堅持服用,三個月內就可以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

  齊海風最近也是特別忙,整天出出進進,四處奔跑,但是每天晚上他都不忘記去和老齊聊天,慢慢給他講以前的事情,還反覆勸誡老齊一定要和他一起合作,把原本屬於他們齊家的海天集團全部拿回來。老齊總是聽不懂,但也不說什麼,只是慢慢點頭。

  別墅周圍也有幾個保鏢常年守着,不過他們對老齊都十分尊重,老齊有時候想出去轉轉也有專人專車陪同,照顧得十分周到。

  不過老齊總覺得有些事情很蹊蹺,比如前天半夜他聽見齊海風回到了別墅,然後在別墅後面的一個工具房裡呆了一晚上,第二天老齊散步過去,看見工具房門口守着四五個保鏢,裡面好像隱約還有人叫的聲音。等他好奇地走過去看的時候,守着的人馬上攔住了他,客氣地請他離開。

  過了幾天悠閑的生活后,齊海風就找他了,說要帶他去海天科技集團總部看看,他一聽,馬上滿口答應,他也想去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去轉轉,看能否找到一些曾經的記憶。不過齊海風又反覆叮囑他不要多說話,無論看到誰都不要說話,一切聽他的安排,只有這樣,才能順利將海天集團拿回來。老齊心裡亂成一團糟,始終沒有頭緒,只得不停地點頭。

  海天集團的大樓很漂亮,有幾十層高,齊海風帶着他乘坐電梯上了最高層,一路上不斷有員工停下來跟他打招呼,叫他“齊總”,他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妥,但卻又說不出原因。快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齊海風突然俯到他耳邊小聲說:“你等會兒進去,那個叫方清的女人肯定會亂七八糟瞎說一氣的,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她的,只管不理。”

  果然不出齊海風所料,一進會議室,其他人都站了起來,一齊叫道:“齊總好!”只有那個叫方清的女人坐在原處,滿臉蒼白。不過這陣勢也差點把老齊給嚇着了,他半低着頭走到了中間的位置上,雙手不停地搓動,不知道該幹什麼。

  齊海風拉了張椅子,躊躇滿志地坐在了他身旁,然後說道:“齊總前兩天有些不舒服,我陪他到外頭療養了幾天,現在大病初癒,不適應繁忙工作。最近集團所有事務都由我來代為管理,明白了嗎?”

  底下頓時一片議論紛紛,方清嘴唇動了動,冷冷地看着齊海風。底下有個人大着膽子問道:“可是……以前齊總有什麼事情都是交給方清打理的啊,怎麼……”

  “那是以前,現在,就由我來打理了……是不是啊,齊總。”齊海風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起來,轉頭沖老齊使了個眼色。

  老齊慌忙點了點頭,嘴裡答道:“是啊,是啊!”

  方清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他不是真的齊總。”

  “他不是,那他是誰?”齊海風一點也不害怕,迎上了方清的眼睛。

  方清深深吸了口氣,嘴唇翕動了兩下,低下了頭,然後死死地盯着齊海風,說道:“齊海風,算你狠。”

  齊海風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樂開了花,馬上開始宣布新的規章制度。他說了些什麼,老齊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只是不安地坐着,隨時感覺道方清眼中投來的熾熱的目光。

  會議結束后,齊海風和老齊就馬上下了樓,方清也跟了上來,一下子跟進了電梯,電梯只有他們三個人。老齊一下子有些害怕,往旁邊縮了縮。齊海風倒是往前走了一步,說道:“方總,你有什麼指示嗎?”

  方清沒有理會他,只是直直盯着老齊,面色蒼白,眼睛里慢慢滲出了淚水,哽咽着說道:“你……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嗎?”

  老齊囁嚅着說:“我……我……”

  這時電梯停下了,已經到了一樓,齊海風快步走了出去,並把老齊拉了出去,轉頭對方清說道:“對不起,齊總很累,有話將來再說。”

  方清追了幾步,語氣變得冷峻起來:“齊海風,你想要的,你儘管拿去好了,你要是敢傷害他和‘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記着。”

  五、最後的真相

  接下來的幾天,老齊完全陷入了莫名的焦躁中,很多問題,很多思緒不斷地衝擊着他的頭腦,他也開始抽煙了,甚至抽煙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選擇了古巴雪茄,似乎這就是他曾經喜歡的一種口味。

  齊海風最近正是春風得意,在海天集團內進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調動,一切按照他的想法來實施,他甚至感到自己有些飄飄然了,老齊有時候跟他去一下集團,有時候也不跟他去。但是最近幾天齊海風則又開始對老齊關懷備至了,因為他想讓老齊簽一份股權轉讓的合同。

  那個合同老齊雖然不大懂,但大體也看明白了,意思就是說把齊海雲名下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轉讓給齊海風,加上齊海風原有的百分之十,齊海風就擁有了整個海天集團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成了海天集團最大股東,而且將以大股東的身份兼任董事會主席。

  老齊心下總覺得很多事情有些不妥,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齊海風軟硬兼施,又不斷地許諾帶他到國外去治療,還信誓旦旦一口一個“大哥”地叫着說:“大哥,我的就是你的,以後海天集團就是我們兄弟倆的。”老齊被他說動了,只得答應第二天陪他去集團宣布股權轉讓。

  頭天晚上,齊海風帶上老齊和一幫子新提拔的手下到一家夜總會去瘋狂慶祝,老齊推說不喜歡太喧鬧,然後自己回了別墅。酒興正濃的齊海風也沒在意,隨便找了個手下就把他送回去了。

  老齊回家后,點起了一支雪茄,看着繚繞的煙霧在空中盤旋,最後下定決心,找了個理由支開了門外的手下,然後悄悄走向了別墅後面的那個工具房。看守的人全都陪齊海風一齊慶功去了,老齊很順利就進了工具房。

  屋子裡黑糊糊的,老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攜帶的手電,手電的照明效果很好,馬上他就看到了一個人斜斜靠在屋子的一角。那人似乎被強光刺激了一下眼睛,馬上睜開了雙眼,看見了老齊,眼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嘴裡叫道:“你……終於來了。”

  老齊的手電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驚異得半天合不攏嘴。如果說他在鏡子中看出了齊海風是自己的親兄弟的話;那麼,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完全就好像自己正在照鏡子一樣——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相貌、神情、身材,完全和自己一模一樣,完全就是翻版的自己!

  第二天,齊海風很早就叫醒了老齊,吃過早點后就帶着他開車駛向海天集團。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美滋滋地想着將來獨霸海天集團的情形,不由得一陣心花怒放,一點也沒注意到旁邊的老齊平靜自然的神情。

  到了會議室后,齊海風刻意等了一下,讓各路手下都到齊了,然後才開口道:“今天齊總親自駕臨公司,我將主權再次轉交給齊總,然後齊總將宣布一項重要的決定,有關我們海天集團的未來的。”說完就帶頭鼓起了掌,台下也響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只有方清冷冷地看着他。

  齊海風從公文袋裡拿出了股權轉讓合同,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老齊突然開口道:“既然由我來決策,那麼,還是由我來宣布吧。”

  齊海風愣了一下,還是把合同遞給了老齊。老齊輕輕把他的合同推到了一邊,深深地看了方清一眼,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好久沒有和大家一起開會了,事出有因。抱歉。”頓了頓,又看了齊海風一眼,繼續說道,“下面,我來宣布一項重大的決定,確實是有關公司未來的。”

  齊海風得意地昂起了頭。

  “我宣布,解除齊海風先生海天科技集團副總的職位,並以家族名義收回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老齊一字一頓地說道。

  全場愕然了,只有方清臉上露出了微笑。齊海風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老齊……不,齊總,你是不是弄錯了。”

  老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直直看着齊海風說道:“沒有弄錯,你待會兒就可以去財務部領取最後的工資,命令即日生效。”

  齊海風瞪圓了眼睛,腦袋裡一片雜亂,始終不明白,怎麼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突然他仔細看了看老齊,感覺到他好像和平時的老齊有些不一樣,眼睛里的自信傲然,坐在老闆椅上的從容不迫,就像……就像一個真正的大企業家。

  猛然間,齊海風一下子明白了,“你……你不是……你是齊海雲。”

  “是啊,我就是海天集團的董事長齊海雲,你幾天來奉為上賓的齊海雲。”齊海雲站了起來,眼睛里射出逼人的光芒。

  “原來……原來,今天早上上車的是你,不是他。”齊海風一下子明白了,懊悔地低下了頭,馬上他又站了起來,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你無權剝奪我的股份,我不同意。”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報警,告你綁架齊董事長。”方清站了起來,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齊海風一下子癱倒在了椅子上。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老齊不是齊海雲,他原名叫齊海天,一手創建的海天集團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而方清是他曾經的妻子,快到三十歲的時候才娶她。齊海風確實是齊海天的孿生弟弟,但是從小好逸惡勞,仗着有個能賺錢的哥哥四處尋歡作樂。三十年前那場車禍把齊海天送進了醫院,基本已經宣告死亡。但是愛夫心切的方清始終不相信這個事實,當時國外的克隆技術已經逐漸成熟,於是方清利用海天研究所的關係找到了國外的克隆專家,用齊海天體內的細胞完全複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試管嬰兒出來,取名齊海雲,並從小就其送到國外念書,對外則宣稱齊海天已經車禍身亡。這些事情除了方清和齊海風,完全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些年來一直是方清把海天集團苦苦支撐着,但齊海風卻總不放棄奪取海天集團權力的野心,只是苦於無法成功。待到齊海雲二十五歲的時候學成歸來,方清則宣稱齊海雲是她和齊海天當年所生的兒子,並逐漸把海天集團的大量事務交給他管理。齊海風雖然把二人視為眼中釘,但始終找不到對策。

  結果誰也沒想到,三十年後,齊海天居然蘇醒了,而且失去了記憶。齊海風馬上意識到機會來了,於是想方設法劫走了齊海天。當他發現沉睡三十年的齊海天居然全無老顏,和今年三十歲的齊海雲相貌甚至指紋也完全一樣的時候,他就開始動起歪腦筋。開始只是想用海天老總的身份騙些銀行貸款,非常容易得手后,他的貪慾馬上開始膨脹,並將眼睛投向了整個海天集團。於是他派人綁架了現任海天集團老總——克隆人齊海雲,並將他關押在別墅後面。然後再將不明真相的齊海天當作齊海雲來使用,奪取職權,最後再來竊取整個海天集團。本來整個計劃天衣無縫,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一天,他帶來公司的竟是齊海雲,而不是失去記憶的齊海天。

  齊海雲失蹤後方清並沒有馬上報警,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齊海風的用心,果然在第一次的會議上,齊海風帶來了老齊,更加證實了方清的猜測。於是她在電梯內趁齊海風不注意,偷偷將一個紙片塞給了老齊,上面寫着她的手機號碼。而老齊,從一開始就在內心深處左右徘徊,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頭腦是清醒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齊海風有問題。曾經的生物科學家的身份讓他對齊海風給他的特效治療葯產生了懷疑,一直都沒有吃。於是他趁齊海風不注意偷偷約見了方清,得知了整個事情的原委,並且將葯拿去給方清看,最後得知這是一種容易讓大腦產生遲鈍的迷幻藥,看來齊海風是想讓他成為一個永遠失去記憶的人。

  親情的呼喚、同一細胞的感應讓齊海天始終將眼光鎖定在了工具間。最終,他在工具間里解救出來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齊海雲,並將他和自己交換,自己躺在了工具間里,讓齊海雲趕赴第二天集團會議,從而粉碎了齊海風的陰謀。

  尾聲

  郊外的風光總是迷人的,齊海天靜靜地坐在河邊垂釣。方清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後,用手按住了他的肩頭。

  “你為什麼不想回海天集團呢?海雲可以說是我們的兒子啊。”方清問道。

  “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齊海天,海天集團有你和他就行了,以後你們都叫我老齊吧。”老齊把釣竿往前伸了伸。

  “你說錯了,不是有我和他,而是,只有他!我今天剛剛辭去了海天集團總經理的職位。”方清平靜地說。

  老齊回頭疑惑地看了看她:“為什麼?”

  “因為我也想和你一樣什麼都不想,只是坐着釣魚,找尋一下你這三十年來在病床上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的感覺。”方清坐在了他的旁邊,靜靜地看着湖面。

  老齊微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蘇醒,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不一定,因為這個世界總有貪慾,但是,正義總是永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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